《凤箫声动》卜厌

49、明了

　　予沛说让他去东半天那棵枯树下等他，他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东半天那边除了离碧落星河近还有什么特殊的，也不知他为何要选如此偏远之地。
　　“我看你就是想要累死我”楚贤看到那棵枯树下正是予沛翩翩白衣的君子模样，甚是自得不由得出声抱怨道。
　　“闭上眼睛，我带你去”予沛笑着看他匆匆赶来的狼狈模样，伸出手对他说。
　　“到底是什么礼物如此神秘”楚贤实在是太好奇了，便也乖乖听话把手递过去闭上了眼睛。
　　“你可以先猜一猜”予沛紧紧握住这只冰凉的手，慢慢地前进着。
　　楚贤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当他闭上双眼后，其他感官便会无比敏感，此时握着他的那只手温暖有力，隐隐还有些粗粝，约是常年握兵器所致，长这么大只有师兄这样牵过他，但师兄的手同他一样是冷冰冰的，他以为所有仙者皆是如此，却未曾想还有他这样特殊的存在。那温暖从他的手掌开始慢慢向上蔓延，先是小臂，再是整个胳膊，最后爬上了他的脸颊，让他的脸也变得热乎乎的。他沉浸在这股热乎劲儿里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疑问只是静静地体会。
　　予沛见他没有回答便侧头瞧了他一眼，微红的脸颊还有轻轻颤动的睫毛甚是可爱，便也没继续方才的话题，只是抿嘴一笑继续前行。
　　有言道欢愉的日子流逝地飞快，可方才楚贤在这种愉悦里似乎沉浸了许久，又或是予沛带他走了过长的路。终于，牵着他的那只手不再前行，“到了吗”
　　“嗯”
　　“那我可能睁眼？”
　　“再等片刻”予沛说着将他的手抽离，楚贤一路上习惯了这种温度，乍没有了这手尚有些空荡，他紧紧将那只手握成了拳，似乎那样便能存住仅剩的一丝温暖。
　　在一阵衣料摩挲声中，他听到予沛说“可以睁眼了”。
　　又此时楚贤二人正是站在碧落星河畔，然这碧落星河同往日又有些不同，它不似往日般静默，却是在缓缓流淌，万千星辰浸着浮光在星河中跃动，随着予沛回荡在整个空间袅袅的箫声翩然起舞。除却碧落星河里的星辰，在河畔之上，也有细小星辰，那是予沛上次同楚贤一起寻得的金粉与夜明珠粉末，可此时的况势却比琼棉那些盛大许多，毕竟它洒满了他们视线能及之处。
　　楚贤睁开双眼时见到的便是如此盛况，正前方的碧落星河在青紫光交错中倾泻着星流，后方传来那日在枫涧林予沛奏过的曲调，回首望去，只见在金粉流光的笼罩下，那位白衣公子闭着双眼手执玉箫静静站在那处吹奏，风细细掠过，掀起他的发丝，袖口，衣摆，楚贤看着这如花的一幕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在这里就这样看着予沛，仅是这样其仙路也得到了极大满足。
　　一曲终了，予沛走向楚贤“喜欢吗”
　　“嗯”
　　他们并肩看着面前的星河，忽然楚贤开口道“你知我幼时为何喜欢独自来这里吗”
　　予沛以无声作答。
　　他接着道“那时我听朋友说逝去的仙者都会凝成一颗星落在这碧落星河里，我虽自幼丧母，从小便与她失了缘分，可我终究还是会想念那个我未曾见过的那个她，坐在这里的时候我总在想她是长什么样子的，她的脾气秉性是如何的，如果她没有离去，她该会如何待我。说来可笑，她明明是天族最尊贵最受宠的小公主，可我连她只言片语都打听不得，就连我最亲近的师兄，也未曾向我透露过，她该是犯了何种天大的罪过才会让天君连她曾存在过的痕迹都要抹去”说完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前氤氲。
　　予沛未料到这碧落星河于他是如此沉重的存在，那日他提到这予沛只当是他爱这景色“抱歉，未曾想于你而言它有这般意义”
　　“无妨，我很喜欢你送我的成年礼，是你赋予了这个地方对我来说的另外一个意义，而且如果她真得变成了星星，今日也算是参加了我的成年礼罢，谢谢你，予沛”
　　楚贤道谢时眼睛闪闪地望着予沛，予沛只觉面前这亿万星辰都敌不过他眼中半分景色，他试探着将脸凑近，见楚贤并未闪躲便大胆的继续，直到他又尝到那颗糯糯的果实，甚觉甜美便不自觉啃噬下去。
　　楚贤在予沛靠近时已猜到了他的下一步，可他不觉厌恶便应了下来。凡间那些画本子他也瞧过，自然知道接受了这吻意味着什么，他觉得自己不反感那应该是喜欢的吧，而且予沛的唇热乎乎的，像时辰刚好的蛋羹，想到这他也不自觉地咬了几下那想象中的美味。
　　他们吻得忘乎所以，手也不知何时攀爬到对方身上，并且不自觉地上下摩挲着，许久才分开。
　　“予沛，我喜欢你”此时的楚贤终于明了了自己的心意便迫不及待吐露。
　　“我也是”予沛微微低头碰上楚贤的额头，仿佛那样便可以心意相通了一样。
　　自古少年轻且狂，不问将来身后事。无论是先主动的予沛还是后知后觉的楚贤对于他们这匆忙而至的感情都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热烈，他们从未考虑过其他，从未想过别人，也从未考虑过以后，他们只是在当下享受彼此相拥的欢愉，这便是年少的欢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