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依北

60、第 60 章

　　今晨一大早赶到学校上了几节课，很久没有去上课有些不自在，但是大学里同学之间要不是一个寝室的，联系很少也，就算是今晨很久没有来上课了注意到的人也很少。
　　今晨上了一上午的课有些应接不暇，不过不呆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心情也没有那么压抑了。
　　中饭的时候大伯母准备叫人来接她回去，今晨想着下午的体育课还是要去一下的，至少要和老师说一下。
　　今晨回寝室休息了一会儿，谁知道竟然睡过头了，她匆匆忙忙起来往外跑，却被人拦住了，那人指着不远处的车上说有人要见她。
　　今晨顺着那人的手看过去，就见秦晗坐在车里对她柔柔的一笑，今晨思量再三还是走了过去。今晨刚刚上车车就开了，今晨没有想好怎么和她说，秦晗偏过头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想起什么事情，神色有些黯淡的说：“等到了地方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今晨点点头，秦晗手机响过她蹙眉看了一眼就关机，然后就一直伤沉着甚至差点哭起来，今晨猜不到现在还有什么是能让她难过的，她抢走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却依旧不高兴。
　　她们来到秦晗的住处，今晨一直不知道秦晗住的地方那么好，甚至比家里还要大，今晨有些愣怔的看着房子的布置。秦晗转身见她那么好奇就说：“看着好，但是这些东西没有一件是我的，只是困住我的一个牢笼。”
　　“是你困住你的牢笼，但是我想要得到却要失去更多的东西才换的来。”今晨虽然打小住的好吃的好，但是那些只不过是爸妈用自己的生命和自由换来的，而今晨亦是小心谨慎的维护着。
　　“你以为只有你才需要付出吗？你以为我得到的这些都是别人平白送来的？我也是忍着受着才换来的。”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比较谁更可悲？我只知道你抢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还在这里哭喊着自己悲苦，可是我没了他就要辗转各家，连一个称得上是家的地方都没有。到底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今晨一把揪住秦晗问。
　　“是不是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最后和他结婚的人一定是我。”秦晗推开今晨的手，向着楼梯走过去。
　　“我问你那孩子是不是他的。”今晨快步跟上去，秦晗却越走越快，今晨被自己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秦晗回过头来有些惊慌的看着她，见她没事又转身继续走。
　　“事已至此，请柬已经发出去了，我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桩婚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取消的。”秦晗走到后院轻巧的说，在外面看不出来，后院还有一个开放的游泳池，水清澈见底。
　　今晨看着如镜子一般的水面问秦晗：“他那天喝醉的时候说‘为什么那晚不是你。’你大概不会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吧，知道那件事的人只有你，你是不是利用我和他做了什么。”
　　“索性你再怎么能耐，也翻不起什么浪，我就告诉你。那天你走后他醒来看见的是我，他就以为晚上的人是我，他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只是后来我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所以才和你家的人说慌孩子是他的。我告诉你是因为你知道的已经离事实很近了。”
　　听秦晗说完今晨只觉得世界如此的可怕，她所作的所有事情只不过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而她不能说不能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良久今晨才开口问：“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你真以为没有人信我了吗？”
　　“就是因为不怕你说出去才告诉你的，今晨你以为你能好好的走出这里吗？你以为听了别人的秘密不用付出代价吗？”秦晗慢慢走过来，今晨想往后退，却慢慢走到游泳池边上，今晨回头看着微微晃动的水面，似乎是被她的惶恐搅乱了的倒影。
　　“你想干什么？”
　　“反正我只是要这个孩子出生有人照顾，至于我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在意，所以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秦晗立刻掐住今晨的脖子，要将她推进游泳池里，今晨本能的挣扎着反抗，或者是她求生欲望很强，或者是秦晗脚下一滑，在今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她反而将秦晗推进了水里。
　　秦晗落水之后先是扑腾了几下，然后就只能将头勉强探出来，向着今晨喊救命。今晨不知道她怎么了，立即跳进水里，抓着秦晗将她拖出来。
　　秦晗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今晨眼泪慢慢涌出来说：“谢谢你今晨，这回我总算是能解脱了。”
　　今晨看着秦晗的血混合着地上的水蜿蜒着向别处流去傻了眼。她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直到有人进来抱起秦晗往外走，她才醒悟过来跟在那人后面哭着问：“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那人回过头来，今晨才看清楚那人是严渊，今晨愣愣的看着他问：“你怎么会在这？”
　　严渊看了看秦晗说：“她是我姐姐。”
　　今晨如坠冰窖般冷彻心扉，“你们是算计我的，现在她孩子没了，我就是长了一千张嘴也说不清道不明，你们好狠啊。”
　　“今晨，我以后再和你解释。”严渊推开今晨的手往外走，外面救护车已经来了，今晨扑哧一声笑了：“今天的救护车可真快啊。”

　　易鸣从外面进来走到母亲耳边问今晨回来了没有，母亲摇摇头抬手看了看腕表说：“时间还早。”
　　老爷子就问他们在说什么，易鸣打马虎眼说没事，就自己坐在母亲身边看着那些还没有送出去的请柬，越看越不顺眼。
　　等了良久，还不见去接今晨的人回电话，大伯母也有些着急了，他也看过来，易鸣匆匆从外面回来，有些惊慌的看着母亲。大伯母知道肯定出来事情，就招呼身后的叶嫂扶老爷子上楼去休息，老爷子也着实有些乏了就上楼。
　　等老爷子上楼，大伯母就走到宋喻的面前甩了她一巴掌阴着脸的说：“接到我家的人你都敢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喻明知故问，她看了一眼站起来的宋聂笑的更加开怀了。
　　“你会不知道，你把今晨弄到哪里去了。”
　　“姐姐，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今晨，只是你这些年怨错了人，当年母亲是因为要生我才会有那么的病，那次忽然病倒是因为我背着她去读军校，她舍不得我，陆姨没有对妈妈做过什么，我那些日子终日陪着母亲，只是母亲回天无术。这些事情就算是没有陆姨没有今晨也会发生，这么多年了为何你还是放不下，你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也是你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家里的人联系不到你。这些关今晨什么事，你为何就容不下她。”
　　“我就是容不下她，不要问我为什么。”宋喻将茶几上的东西统统扫到地上，宋聂没有多说，要和易鸣一起出去找的时候，外面就有秦家的人急匆匆的进来。易鸣和来的人撞了满怀，那人刚站稳就说：“秦小姐，在医院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是今晨小姐干的。”
　　“今晨可好。”宋聂揪着那人的衣领问，他问的太过着急，面色过于狰狞那人有些呆滞的点点头说：“还好。”
　　“那就好。”他松开那人就往外走，易鸣知道事情到了最糟的一步，也追了出去。
　　“大嫂，人算不如天算。”宋喻似乎是等到了自己的想要的消息，满心欢喜的叫人上去通知老爷子。
　　“我真的难以理解，不过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宋喻。”大伯母看了一眼宋喻起身上楼叫老爷子。

　　今晨恍恍惚惚的跟着严渊一起到了医院，看着忙碌的人群，她忽然害怕起来要是他来了怎么说，她明知所有的事实却难以启齿，却要看着他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哭泣难过。
　　“今晨，”他声音从身后传来，今晨眼泪流的更甚了，她不敢回头直直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他轻轻拥抱了一下她继续说：“你先回去吧。”
　　今晨伸手想要抓住他告诉他事实，却见严渊走过来和他耳语了一句，轻轻的瞥了一眼今晨，今晨才知道就算是想告诉他事实，也要斗得过那些人。
　　爷爷来了之后失望的看了一眼今晨就对身旁的人说：“送她回去吧，这段时间不要让她来医院了。”
　　就连今晨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爷爷也不曾回头再看她一眼，大伯母等爷爷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才劝说今晨先回去，她的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大伯母将自己的外套给她套上她依旧还是发抖。今晨泪眼朦胧的看着大伯母念叨着：“那孩子不是他的，只是我说出来无人能信，不说和他真的就半点可能都没有了。以后宋家再也容不下我了。”
　　“今晨，大伯母会帮你的，我答应过你的一定尽力帮你。”她给易鸣使了一个眼色，易鸣搀扶着今晨起来，大伯母看着虚弱的今晨和易鸣说：“记住，切忌不要极悲极怒，就算知道这边的一些事情也要挑着和她说，我看她是随了她母亲，终日这样刺激总是要出事的，记住了？”
　　易鸣点点头，低头看依靠着他的今晨注意力全然不在这里，她看着和严渊站在走廊尽头的他，眼泪滚滚而下。只是无奈近在咫尺却相隔甚远。
　　易鸣想带今晨回家，她却执意要回和他住的房子再看看，易鸣也没办法只能由着她，想着母亲临走的时候说的话，他也十分想知道今晨是像她母亲多一点还是像她父亲多一点，每年今晨还会将她父亲写的信拿给他看，家里可以分享她秘密的人就只有易鸣和他。其实那些信只是平常的家常话，但是字字句句都是对今晨的慈爱。
　　今晨很少和人提起父亲，易鸣听她叫父亲也不过两三次。家里也有人偷偷地说起她的父亲，最多的话题就是今晨无论是从性格还是长相都极度像她的母亲，不知道她的命是不是也像她母亲一样。后来因为这些闲话，爷爷辞退了几个家里的帮手，易鸣也就难以听说一些过去的恩怨。对于今晨的父亲更是难以有一个大致的映像，后来无意间见到今晨母亲的照片他也觉得今晨像她母亲多一点，眉宇间的忧思和淡淡的疏远几乎完美的复制过来。
　　易鸣帮今晨拿出换洗的衣物本想安慰她几句的，见她神色恍惚，就催促着她休息一会儿，等易鸣进去的时候，今晨已经换好衣服，靠着床上的大熊睡着了。易鸣小心翼翼的给她盖被子，不料还是弄醒了她。今晨猛地睁开眼睛抓着易鸣的手问：“他回来了？”
　　易鸣摇摇头，劝说她再睡一会儿，她摇摇头捏捏眉心说：“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这里，我想看看以前的东西。”
　　今晨坐在他的书桌前翻看着他写的日记，她似乎看见了自己是怎么长大的，天天相伴在他左右，想来竟是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最后今晨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又看见了那萧条的几个字“今晨走了。”今晨泪如雨下，忆及当年她日日坐在客厅等他回来，思及和他言笑的过往，念及这么多年为他流的眼泪，一切的一切此后都只能是回忆了。
　　今晨弯腰从下面的柜子拿出那个盒子，翻看着父亲和母亲的照片，细细想来这些年她的回忆也好，牵挂也罢不过就这些东西，几张纸几张照片就是全部。
　　她翻看到最后却看到原本那盒子里不曾有过的东西，是一张死亡证明。今晨定睛看清楚上面的人名之后，跌坐在地上。她生怕看错了，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的的确确是父亲的名字，时间是那年她从大伯母家回来之前不久，今晨想起当年的诸多事情，才后悔莫及。原来那时候父亲就已经不在人世了，那时候开始她就是孤孤单单一个人，那些寄回来的信，也不是父亲写的，那些都是骗她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她挣扎着起身，在摔倒了好几次，书桌上的东西也都被她弄到地上，她跌跌撞撞的打开门，易鸣正好站在门口，惊恐的看着她。今晨拿着那张死亡证明哭喊着问易鸣：“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父亲已经不在了，为什么没有说起过，这么多年了，骗了我这么多年。”
　　易鸣显然不知道这件事，他拿着证明仔细看了，也难以置信问：“你在哪找见的？”
　　今晨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不住的摇头说：“原来他也骗了我，而且骗了这么久，他是我的父亲啊，怎么能不告诉我。”
　　“叔叔也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去问问。”易鸣刚回身准备去拿手机，刚松开今晨，她便瘫坐在地上，易鸣赶回来扶着她，却见今晨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她伏在地上喃喃的说着话，易鸣凑近才听清楚，她不住的再喊肚子疼。
　　易鸣扶起来才看见今晨下身的血越流越多，他第一次见这么多的血，呆住了，直到今晨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才醒悟过来，为什么母亲要那么嘱咐他。
　　“我送你去医院，今晨你个傻子。”易鸣慌乱中抱着今晨往楼下走，不住的叫今晨的名字，最后今晨才稍微有了动静，她拉着易鸣的衣袖说：“易鸣，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易鸣一听她是断了活的念头，想必她是知道自己怎么了，易鸣焦急的拍着她的脸颊说：“你不能死，你还没亲口问他为什么瞒着你，你还没有和他道别啊。”易鸣将知道的一些今晨小时候和他的一些事情都翻出来给今晨听，才强撑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