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降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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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用了晚饭，成云骑着自己的老自行车上周末晚课。
可能是周五才被教训，也可能明天就是期中考了，班里氛围格外压抑，大家都像是被暴雨打过的小狗，又怂又丧。
把周末的作业分门别类摆出来，成云打了个呵欠，他周六摆了一天，上午云易带他出去玩，作业都是下午赶的，现在非常疲倦。
“云，救命救命！”背后的常司疯狂呼唤。
成云头也不回地把一沓作业往后扔去：“要抄什么就快点，别一模一样，记得改细节。”
“了解，我有经验！”常司拍着胸膛。
成云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这家伙连抄读书笔记的心得都抄得一模一样，他也不至于每次借作业都提醒一句。
这事至今都会被唐姐提溜出来嘲讽——
“阅读恩佐的故事时，我不禁想起我家的狗，他叫小雨，今年两岁，是我从雨里捡回来的小狗。
给他取名小雨和雨天没什么关系，而是从我的名字里来的，云聚成雨，雨是云的弟弟，小雨是我的家人……”
阅读的声音停止于一声冷哼，读书笔记被重重地摔到常司的桌面。
“写得不错，只是我横看竖看，也没办法从‘常司’两个字里头找出一个云来，你什么时候改的名？以后是不是得改口常司云？还是常云司？”
在欢乐的海洋里，成云绝望地捂住脸。
从此，“常司云”成了语文课的固定笑话。
困意袭上大脑，蜂蜜色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成云揉了揉眼睛。
他想睡觉了。
周日的晚自习传统是考试，但明天是期中，今天的周考就取消了，给同学们自习。
成云撑着脑袋，觉得也不是不能小睡一会儿，反正他位置靠后，一打眼也注意不到。
以防万一，还是得找点隐蔽。
“我们换个位置，你去我那儿抄吧。”成云回头，“我想睡会儿，老胡来了喊我。”
“行行行！”常司手上不停，抱着几本作业换了位置。
“嗨，班长。”入座时成云看到低头刷题的肖云鹤，脸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光洁如新，半点不损帅气脸庞。
Alpha的痊愈速度，羡慕。
写字的动作顿住，肖远鹤抬起头，对上一双弯弯的蜂蜜色眼睛。
成云看上去没有受到半分影响，他好像完全忘记昨天的事情，对肖远鹤的态度与往日并没有太大差别。
甚至还多了几分主动的亲昵。
肖远鹤：“晚上好。”
成云一边把常司的书往桌上堆，一边随口跟肖远鹤聊着，他的睫毛不断眨动，就像跳舞的蝴蝶。
“班长，你回去有没有到医院看看？小心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内部伤。”
“医生来检查过，没什么大伤。”
一板一眼的回答让成云弯起眼睛：“伤得最重的肯定是那个傻逼黄毛，不躺个十天半个月都说不过去。”
别说他和黄毛的仇，这混蛋平日就没少带着那些二世祖惹是生非，早就引得众人不满，这次肖远鹤敲碎他的膝盖，简直是大快人心！
“但是我记得他家里有点势力，不会找你麻烦吧？”成云担忧地皱起眉。
大家私下对肖远鹤的身世有过猜测，但他本人低调，没人见其享受过特殊待遇，有所谓圈内人在校园论坛爆了点消息，没过两天就自己删了。
只要黄毛有些脑子就不该打肖远鹤主意，奈何他的脑子，僵尸看了也会遗憾摇头。
“不是还剩一条吗？”肖远鹤淡淡道。
成云睁大眼睛，咧嘴无声地大笑。
狂还是得看眼前人，听听这话，都让人期待黄毛再傻逼了。
堆得高高的书堆挡住视线，成云随手翻开几本书，除了扉页的名字，里面全都是光溜溜的，跟开学发下来一个样。
成云点评：“二手市场的抢手货。”
“他在抄你的作业吗？”肖远鹤问。
翻阅的动作停下，成云抬头：“怎么了吗？”
班长要抓坏学生了？他忘了是谁刚才放言要打断黄毛另一条腿吗？
肖远鹤一本正经：“你应该让他自己写，常司是体育生，也不能放弃文化课。”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从肖远鹤嘴里说出来就透着股古怪味儿。
成云散漫道：“嗯嗯好的，下次我让他自己写。”他眉眼弯弯，“这次班长你就当没看到呗，放我俩一马？”
肖远鹤沉默片刻，白色裂纹爬上透明塑料笔杆，他迅速松开笔：“好，我没看到。”
说完，数学课代表走了过来：“卷子摊开，练习册翻到27页。”
成云赶紧拍常司：“写完没，要交了。”
“马上！马上！等等我，就差两个步骤了！”
熟练地在题干上圈点划线，抄几个前面的步骤，赶完最后一题，常司啪一下放下笔，他抬起课代表放在桌上的练习册，把两本作业分开插进去：“分开一下，别靠太近。”
课代表撇嘴：“搞得好像老胡不知道似的。”嘴上这么说，却没阻止常司的动作。
他们组是最后一组，收完作业，课代表敞开嗓子喊了句：“这周加两张卷子的人跟我一起去办公室，带上试卷。”
哀嚎四起。
跟着出门的同学起码十几个，浩浩荡荡巡街似的。
常司感慨：“要不是庞海，这里头高低有个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那当然！”常司颇为自得，“你怎么还没睡，他们现在去办公室，等会儿老胡肯定没空过来，多好的时间。”
成云猫一样伸了个懒腰，露出一节白皙精瘦的腰肢，折起的校服压在身下，男孩挥了挥手：“别吵我了啊。”
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夹着试卷翻动的声音和细碎的耳语……声音像隔了层水面一样遥远。
思维陷入半睡半醒的混沌。
有人把衣服搭在他身上，迷糊间，成云拉起衣服，遮住眼睛，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冷香。
哪个牌子的洗衣液，怪好闻的。
前面的常司低着头看漫画，对后面的动静一点儿不知道。
目睹一切的方程瞳孔地震。
方程想起件八卦，那是他从学校后勤办公室听来的。
肖远鹤的校服开始不是统一订的，而是拿了设计稿私人订制，看上去和同学的校服没什么两样，实际上有天壤之别。
如果我没记错，方程按着自己的额角，肖远鹤有洁癖，不可能会把衣服给别人，就算是担心同学着凉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肖远鹤突然这么关心成云？
方程想不通。
总不至于肖远鹤也和学校里那群傻逼Alpha一样被成云外表迷惑，喜欢上他了吧。
成云思维有点直男，对那些Alpha可没个好脸色，都是当嘲讽骂了回去。
成云这一觉睡得很难受，风扇在头顶旋转，他又冷又热，胸膛里有火焰燃烧，烧得他五脏六腑发疼，手脚却发冷发冰。
直到一道声音把他惊到。
“云，上厕所去不！”常司推了推他的胳膊。
成云慢吞吞睁开眼，蜂蜜色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湿漉漉的额发黏在前额，鼻尖闪烁着晶莹的汗珠，白光在他眼前打转。
常司被眼前的一幕刹到，难得情商上线：“怎么这么多汗，你生病了？”他伸出手想摸成云的额头，被成云一巴掌拍开。
成云嘴唇发干发红，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睫毛不断颤动：“可能这几天复习题刷多了，有些难受，休息下就好了。”
“嗐，就一个期中考，别太给自己压力了，云姐也不在乎你成绩。”常司放下心，“上不上厕所？”
“你自己去吧。”成云摇头，看常司这挤眉弄眼的样子就知道是带烟来了。
因为迟迟未分化，对那些贴了幼稚标签的事情成云总是格外敏感，为了在旁人眼里显得成熟点，他干过不少蠢事。
抽烟绝对是其中之一。
尼古丁刺激的味道从咽喉一路火烧到肺部，那滋味并不好受，第一次尝试简直让成云觉得自己的肺都在惨叫。
后来有了经验，吞云吐雾时才没那么狼狈，但终归也没多喜欢。
蜂蜜色的眼睛恹恹下垂，成云揉了揉枕麻的手臂：“杯子给我，我去倒点水。”
搭在肩上的校服落下，成云抓住落下的衣服，料子手感格外舒服，袖口雪白发亮，被精心漂洗过，跟自己被各种颜色水笔染花的袖口完全不同。
前后左右一圈人，不用想都知道这衣服是谁的。
“谢谢班长的衣服。”成云把校服抖落整齐，还给肖远鹤。
出乎意料，素来有些洁癖的衣服主人没有把衣服收起来，而是穿在了身上。
肖远鹤指了指头顶的风扇：“有点冷。”
难怪刚才碰到他的手那么冰。
凉风打在温热的胳膊上，出过汗后被风一吹更冷，成云也披上自己的校服：“班长要喝水吗？我帮你倒。”
这一列，肖远鹤就是最后一个，手一伸便能接到水，委实不需要转成云这道手。
成云顿了顿，觉得这不能叫帮忙，得叫多此一举。
肖远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挪动位置，给成云腾出空间：“来接水。”
成云往杯里倒了很多茶叶，热水泡开茶叶，吸满水舒展开的叶片膨胀起来，挤满杯底，倒掉第一遍的茶水，才用温水灌满杯子。
整个过程来来回回一两分钟，才等到茶叶在青黄的茶汤里起伏。
“你喜欢喝茶？”肖远鹤问。
凉风从窗外送进来，成云缩了缩肩膀，低头喝了口热茶：“谈不上喜欢吧，就是能提神，我喝咖啡会心跳加速，浓度太低也没效果，就只好喝茶了。”
“你怎么接的是冷水？不是说冷吗？”成云探头看过去，热水器上代表冷水的蓝键正亮着。
肖远鹤拿起杯子，让成云续水，他回答成云的问题：“冷水降火。”
成云歪了歪头，降哪门子火？
作者有话说第4章 降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