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声动》卜厌

4、风起

　　凌风本是个孤儿，却被一个老乞丐捡到养大了，老乞丐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穷到乞讨还得拖着一个孩子。或许是为了弥补一辈子孤身一人的遗憾，又或许带着一个小孩子能讨到更多的钱？这些凌风都不曾知晓，因为不管初心为何，老乞丐一直对他很好，他叫他“爷爷”,爷爷给他起名“风”
　　“爷爷，为什么给我起这个名字？”
　　“这本是我的名字，我多希望我能像风一样自由，可是，这一辈子并不自由，我希望你长大以后不要被束缚，若风自在”
　　五年前，老乞丐得了一场风寒，以前也犯过，撑几天自己就好了，老乞丐也不以为然。眼见老乞丐一天天咳得厉害，凌风很担心
　　“爷爷，您这病不能再拖了，我去给您抓点药吧”
　　“咳…我们又没钱，咳…再等等…等过几天就好了，咳咳咳…”
　　凌风无计可施，只能更卖力地乞讨。
　　这天，凌风看到路过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人，看起来也很好说话的样子，便壮胆上去了。
　　“这位爷，行行好吧，我爷爷生病了，急需用药，给点钱吧”小风摇着手里的破碗跪在地上求道。
　　那位爷眉头一蹙，抬起袖子将鼻子一捂，一个眼神过去，身后的小厮就走到前头将小风拉到一边，还骂骂咧咧道“你个小兔崽子，你不看看我们爷什么身份，是你能靠近的吗”。
　　小风不死心，又跑上前去跪下拽住公子哥衣角，小厮再次上前，小风抱住了公子哥的腿“爷，您行行好吧，我爷爷真的病的很严重，您帮帮我吧”小风绝望的哭喊道。
　　其实行乞本不必这么粘人不要脸皮，可是他前天去问了城前老大夫，他爷爷这是痨，抓药要用很多钱，他和爷爷乞讨的这个地方是个小城，没多少有钱人，今天遇上的这个公子哥，宛若他最后一根稻草。
　　“你爷爷在哪里”那位公子哥瞅着小风哭得晶亮的眸子出声问道。
　　听闻此言，小风便带着公子哥一众去看他爷爷，他满心欢喜，觉得爷爷有救了。
　　来到郊外脏乱不堪的茅草屋，公子哥在门口停步
　　“叫你爷爷出来”小厮厉声道。
　　小风飞奔进去“爷爷，爷爷，你的病可以治了，外边来了个公子，他会给我们钱的”
　　老乞丐拄着拐杖咳着走出门去，看着面前贵气逼人的一众，刚要跪下拜谢恩人，便被打头的公子扶起来了。
　　“老人家不必客气，钱我自然可以给你，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小风和老乞丐疑惑地看着他
　　“我要带走这个孩子”
　　小风和老乞丐沉默许久
　　我走了爷爷病就可以治好了，小风想着
　　小风可以不用再行乞了，不用再跟着我过苦日子了，老乞丐想着。
　　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瞬，似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小厮递给老乞丐一包铜板，沉甸甸的。
　　小风泪流满面，双膝跪地一拜再拜“爷爷，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小风以后会来看你的”
　　老乞丐背过身去，颤抖地说“你走吧”

　　跟着公子哥到了一家客栈
　　“找人给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先”，公子哥瞅着门口因为脏被拒绝入内的小风。
　　“少主，那那个老东西…”小厮靠近公子的耳朵低声道。
　　“烧了吧”

　　换上一身正常孩子的衣服，小风也显得精神许多，只是这皮包骨头的样子，真不是个可爱的孩子。
　　跟着那位公子颠簸几天，来到了一座高深的宅院门口，门上的牌匾上写着“独孤”二字。
　　独孤世家是朗客城最有名的商贾之家；朗客城，乃方达国国都；方达国是一个以功绩定尊卑，以修为定高下的国都，每氏修为最高者方可主上位，寰宇一族开国之师，自是王位不二之选，且寰宇一族深谙治世之道，在位时国泰民安，颇受子民爱戴，故稳居上位百余年，世人便也默许寰宇世家为正统。可是不知怎得，五年前，方达国便由名不见经传的寰宇旁支一子寰宇渐臣统理，虽说他也属于寰宇世家，可是真的是极其偏远的旁支了。族内修为最高者可主上位，这寰宇渐臣的继任本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但这是怪就怪在原本的上位者寰宇渐督连同他的亲信家属一同消失不见，这件事无人提起也无人敢提，毕竟连四大修习世家也无甚异议。
　　“走啊，还在这愣着干什么”小厮看着那停在门口望着牌匾一动不动的孩子催促道。
　　这一喊把小风吓一跳，连忙跟了上去。
　　“哝，这就是你的院子了，这是在公子的庭院里，你没事不要随意走动，也不能出这个院门一步，冲撞了谁可不是你能担得起的”领他进来的小厮没好气地说。
　　“那公子呢”
　　“公子？哼，有你见的时候，公子想见你了自然就会召见你”说完小厮便转身离去了。
　　院里只有小风一个人了，小风四下打量着。这个是公子庭院的一个内院，似乎不是久无人住的样子，而且看装饰也不是普通仆役住的地方。小风感到很奇怪，自己一个小乞丐，被公子捡回来能做什么呢，除了当一个小杂役小风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就这样无聊无趣的呆了一个月，每日除了吃吃喝喝就是一个人挂在院子里那唯一的一棵歪脖子树上眺望远方（额…虽说是眺望远方，但好像最远也看不到公子庭院外的事情），不过，他总能听到有小孩子的嬉笑声，每天也能看见那小孩放起的纸鸢，虽然纸鸢很丑。
　　“真是个幸福的孩子，不知道爷爷现在怎么样了，唉”
　　这日天刚擦黑，伏椿来了，这个伏椿就是那日公子的小厮之一，应该是公子最得力的小厮。
　　“今儿晚上公子要见你，收拾收拾跟着我走吧”语气轻佻，鼻子似要冲天了
　　伏椿来的时候小风正发呆，听他这一嗓子，把小风吓了一跳。
　　小风也不知有何可以收拾的，就走出去说“我可以了”
　　伏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小风“看来这一个月把你喂得不错，长了不少肉呢，公子肯定会欢喜的”
　　“长肉？难不成，公子要吃小孩子？”小风怯怯诺诺地独自想着，不由得打了几个寒战，虽然已经入春，可晚上还是冷的很呢。
　　到了公子门前，伏椿大手一推，小风一个踉跄进去了
　　“你且在那里，公子自会叫你”伏椿边说边倒退出去把门关上了。
　　小风有点害怕，因为公子的屋子有点暗，也不知道公子在哪里，他抱起胳膊搓了搓，慢慢走着。
　　“啊~”一声低沉的男声从里屋传来，好像是公子的声音，“公子怎么了”带着如此疑惑小风便循声走过去。
　　一个帘子挡在眼前，小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掀了帘子进去了，进去之后小风后悔了。以后的日子里小风无法回忆这段不堪，可是如何也忘不掉，因为如果没有这些，也不会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