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梦工厂》踏鲤

5、肚子总也填吃不饱，怎么办？

　　　　方羽终于搞清楚了情况：许晴接到她的电话感觉她情绪有点不对劲，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打给方羽公司被告知她压根就没来上班，许晴立刻就警觉了起来！

　　打给査建，査建也不接。

　　凭着直觉，许晴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了。疯狂打了好久的电话给方羽也无人接听后，她终于无法忽视心头不祥的预感，打的直奔机场，买了最近的一个航班回国。

　　毕竟是隔着半个地球，许晴赶到方羽家里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她手里有许晴家的钥匙，敲门许久无人应声后便自行开了门。

　　她先是被房间里台风过境般的情况吓了一跳；进到卧室隐约瞄到窗边似乎有个黑影一闪而逝，又吓了一跳；紧接着她被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方羽狠狠吓了一跳。

　　报了警，又拨了120，医生的判断是轻度脱水加营养不良，许晴问能不能是减肥的缘故，医生表示也有可能，但要方羽这样的程度至少也是有一周未吃任何食物，并且一天半以上未喝过一滴水才行。

　　女孩子——尤其是重视外在形象的女孩子没有不把减肥当成终身事业的，但断食一周还是有些过分了，据许晴所知，方羽一向比较注意养生，从不用这种过于伤身的法子减肥，而且就算是断食减肥，也没有断水的。

　　什么情况能让一个人超过一天半不喝水？

　　许晴想象不出来。

　　有年轻小护士推测：可能她不是自愿的……

　　话没说完，就被年长的护士瞪了一眼，拉走了。

　　这半句话让许晴联想到了很多，她坐在病床边看着挂上葡萄糖也依旧脸色苍白的好友，手指都有些发抖。

　　既心疼，又后怕。

　　如果方羽真是被什么人强行逼着不准吃饭，不准喝水，而且时间甚至超过了一周……而那人又暴力到能把房子破坏到那种程度……

　　恐怕这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而且体格十分健壮。

　　怎么想都很像是传说中的变态杀人狂。

　　越想越害怕，许晴一个劲地追问警察现场调查有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警察一直敷衍搪塞她。

　　最后许晴愤怒了，年轻的警察也愤怒了。

　　“是！你朋友是可能遭到了某种情况，但至少她现在还算健康，也没有受伤！”

　　许晴蹭地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希望我们家方羽受伤是不是？还是说没有造成人身伤害的你们就不予处理？你这是什么态度？”

　　年轻警察吼了回来：“你以为就你朋友出事了是不是？你以为就你朋友金贵是不是？这几天我们警队都忙爆了！你以为我们平均多久就接到一个报警电话？你以为这家医院就住了你朋友一个碰上莫名其妙情况的人？告诉你吧，整个医院都已经塞满了！看看走廊外面这些临时病床吧！被咬的，断腿的，刀伤的，脑袋开瓢的，眼珠子被扣出来的……哪个情节不比你朋友严重？这还只是两个小时内送过来的！他妈的，从昨天晚上开始，整个城市好像都他妈了个逼的中邪了！都他奶奶的狂暴了！”

　　情况的确有些不大对劲，医院的确要被塞爆了，到第二天白天，连方羽所在的贵宾室都硬是被塞满了移动床位，来的病人一个比一个血淋淋，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就像是突然有无数个□□一起火并似的。

　　许晴还听那个年轻小护士说，有一个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病人突然就疯了，下死力抓挠自己身体，硬生生撕开了刚缝好的刀口，把大肠小肠一股脑抓了出来！

　　小护士说得活灵活现，本来这种离奇的故事许晴是不怎么相信的，但她亲眼看到同病房里的病人使劲抓挠自己身体，挠出无数道血痕还不罢休，好像想把内脏一股脑抠出来的那股劲儿后，她不由得相信了。

　　十个病人里有两三个都是这种情况，只不过程度有轻有重，程度轻的病人亲口说感觉就像是全身都被蚊子叮了包；程度较重的表示痒得完全无法忍受，比牛皮癣还痒，抹什么药膏都不起作用；程度更重的直接就被打了镇定剂。

　　还有少数患者是突然就愤怒起来，对周围人实施攻击，用年轻警察的话说就是“突然狂暴了”，剩下的六成病人都是被这类狂暴者打伤的。

　　还有一个在医院里犯病的，从一楼一直打到三楼才被保安和警察一起制服，这是许晴亲眼所见。

　　然后她就给她爸打了电话，她爸是开工厂的，直接找了两个个大又壮实的员工来，这给了许晴极大的安全感。

　　下午，由于床位实在紧张，医院的医生开始劝说那些病情较轻微的住院病人出院。不知为什么，他们全都从头到尾地“武装”着，一副马上进手术室的样子。负责劝退方羽的是一位年轻男医生——其实他的整张脸只有双眼露在外面，压根看不出年纪长相，只能从声音判断大概是个年轻男性。

　　医生说方羽已经没有大碍，只要补充水分和葡萄糖就好了，建议出院。综合衡量了一下，许晴也觉得给方羽办出院比较好，葡萄糖在家里也能挂，还比较安全，硬要留在医院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某个犯病的病人捅了。

　　许晴悄悄在方羽耳边说：“你发现没？这个医生眼眉和睫毛是金色的！你说他会不会是外国人？”

　　果真是个色女……方羽暴汗。

　　“根据我多年看片的丰富经验，这医生长相一定很帅，不是外国人至少也是混血，我们要不要去要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医院PLAY也很有情调啊！”

　　“……”

　　办理出院手续之前，年轻警察又来核实了一遍情况，确定方羽入院前身上没有伤口，现在身上也没有伤口，并且一直都没有表现出自残或狂暴倾向的。

　　符合上述任何一种情况的都不给办理出院手续。

　　被许晴扶着走出医院，方羽发现医院门口已经拉上了警戒线，周围分布着为数不少的警察。

　　车载电台里到处都说着这一情况，何时何地又发生伤人事件啦，何时何地又发生自伤事件啦，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有人说这是某种新型禽流感，有人说这是某种新型瘟疫，有人说这是某个国家/党派/宗教组织丧心病狂的生化袭击，有人说这是生化危机爆发了，还有人说是因为前天晚上的大规模流星雨带来了外星病毒。

　　人类的想象力是无穷无尽的，从医院到许晴家的三十分钟车程里，他们听到了不下二十个版本的故事，每一个都煞有介事，听起来略微靠谱，并且讲述人信誓旦旦表示自己揭露的绝对就是真相。

　　方羽和许晴听得都有点恐慌起来，许晴爸爸派来的两个壮小伙则有点不以为然。

　　两个女孩回到许晴家，稍微商量了一下，两人都是饱览网络小说的人，对末世之类的故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迅速就商量出了一份清单，许晴让两个小伙子去疯狂购买了一批糖果、巧克力、方便面、饼干、香肠、小零食、矿泉水、各种饮料、卫生巾、纸巾、卫生纸、药品……

　　然后两人分别给自己亲人打了电话，表达了自己对当前形势的分析与担忧，建议最好呆在家里不要出门，并大量囤积物资。

　　挂了电话，两个女孩对视一眼，脸上是同样的表情：

　　讪讪的，不好意思的。

　　很显然，她们都被家长教育了一顿，而X泄露事件中的集体买盐，X典事件的抢购板蓝根，X末日事件的狂抢蜡烛都属于被拿来教育她们的素材。

　　其实被派去购买物资的两个小伙子脸上也有类似于“这俩姑娘脑袋秀逗了吧”的表情，只不过他们两个都是给老板打工的，老板女儿的要求哪怕再离谱也是必须满足的，两个聪明人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表情，而当时方羽和许晴忙着担心家人没留心他们。

　　或许真的只是虚惊一场？

　　想起某国核泄漏时自己曾经连着好几周猫在电脑前时刻紧张局势发展，甚至购买了盖革计数器、防核衣、防毒面具、逃生包时候的自己，方羽的神色更加讪讪了。

　　午间新闻时中央台和各地方台一起播报了相关新闻，把事件定位为一种新型H9N9流感病毒，呼吁大家出门带好口罩。

　　各电台连带网络上的小道消息立刻消失了绝大部分，街上来往的行人除了戴上口罩的比例上升外，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大家都很淡定。

　　多次事件让全体国民的心理承受能力都变强了，而且，“就现在的PM值，没有什么H9N9病毒我们也要戴口罩啊”，一位受访群众这么说，话语里对PM值偏高的抱怨远远大于对新型流感病毒的畏惧。

　　“一年一次新流感，谁还在意这种事啊。”

　　“每次就死那么几个人，感觉离我远得很呢，这种事谁摊上谁认倒霉就行了，是老天要收你呢，认了算了。”镜头外有声音表示：“一会儿把这段掐了。”

　　BBS和论坛上持各种态度的都有，总体上是乐观调侃的趋势。

　　两人一顿疯狂浏览，直到两位扫货小哥回来，许晴家是那种有独立院子的两层别墅，只见一辆小型货车开进院子，扫货小哥打开车门，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清单上的物资。

　　许晴有点不好意思地跑出去，指挥他们把货卸掉，和许爸通了个电话后送走两个扫货小哥，自己拎着一大兜子吃的蹬蹬蹬蹬跑回来。

　　方羽挂的水还有半瓶，两人一边吃一边上网，一刻钟不到，许晴伸向零食的手就摸了个空。抬头一看，方羽那边的空零食袋子都堆成了小山。

　　“方羽……”银发女孩目瞪口呆。

　　“呃……我、我有点饿了。”

　　想起医生的话，许晴心疼地拍了拍闺蜜，又去取了更大的一袋子零食。

　　这次方羽有注意减慢吃东西的速度，但腹中饥饿感越来越强烈，整个胃都饿得一抽一抽地疼。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高高挂着的输液瓶里还剩小半瓶的葡萄糖在几秒钟内水面迅速下降。

　　方羽的肚子响亮地叫了一声。

　　“方羽你的水挂完了！我去叫徐妈给你拔，然后咱们去吃饭！”徐妈是许晴家的保姆，很会做饭，也会一点医护。

　　许晴说完之前，方羽就自己拔掉了针头，舔掉了手背上渗出的血滴。

　　肚子更加饿了。

　　许晴本来打算去吃牛排，但方羽实在饿得受不了，便去了最近的一家餐厅。

　　这是一家自助餐厅。

　　许晴用勺子戳着蛋挞，目瞪口呆地看着方羽用风卷残云的速度在十五分钟内扫荡完整个甜品区。

　　下一个十五分钟，方羽扫荡完了热菜区。

　　再一个十五分钟，冷菜、PIZZA、寿司、馒头、花卷、炒面、炒饭等等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许晴觉得自己的下巴一定已经掉了下来。

　　再一个十分钟后，值班经理站在方羽身前，对着空荡荡的餐架和抗议的众食客——包括还没吃饱的方羽——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