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梦工厂》踏鲤

4、被警察发现了，怎么办？

　　坚韧地响着的手机铃声换回了方羽的注意力，她之前的觅食完全是靠本能驱动，几乎就是非理智的，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该接电话了。
　　一直打着电话的是许晴。许晴在电话另一端焦急地说了一大堆话，以为她这里出了什么大问题，方羽连忙安慰她说自己没事。
　　虽然的确出了“大问题”，但许晴人在半个地球之外，告诉她也于事无补，只能平添担心。嘴里说着没事没事，方羽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被人关心着、惦念着的感觉很好，尤其是死里逃生后的现在。
　　她躺在床上讲电话，少年趴在她身边咕噜，许晴很惊讶“小乖居然在家？来来让他和姐姐打个招呼！”
　　小乖很给面子地喵了一声，方羽习惯性地挠挠他的下巴。
　　挂掉许晴的电话，方羽又给自己的爸爸妈妈打了过去，亲人的寒暄与关怀让她差点哭出来，惹得二老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在公司受了欺负？实在不行就回家吧，怎样都能给你找个不错的工作的。
　　方羽表示没有受欺负，公司的人都挺好的。
　　二老又问那是不是査建对你不好了？实在不行咱不和他结婚了，咱还愁嫁吗？回家吧，爸爸/妈妈给你准备了好几个好小伙，要事业有事业，要长相有长相，要个头有个头，脾气还好会疼人，比那个人好一百倍。
　　方羽父母一直不喜欢査建，甚至都拒绝叫他名字，只以“那个人”代指，一直致力于把两人分开并给闺女塞个好小伙的伟大事业中，更是绝对不同意两人结婚……曾经绝对不同意。
　　方羽因为这个和家里闹崩过，也是因为这个才在毕业后决定不回家而是留在离家极远的这个城市。
　　最后妥协的是方爸方妈。
　　只不过还是时不时的给闺女推荐自己手里的“好小伙”。
　　以前的方羽每次听到这个话题都很不高兴，这一次却没有生气，她近乎贪婪地听着亲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声音，一边笑一边无声地哭。
　　方妈问：“都五点多了，吃饭了吗？”
　　想起刚才堪称诡异的进食，她不由得顿了一下才回答：“吃过了。”
　　“又糊弄我们呢！赶紧去吃饭！现在趁年轻不注意身体，等你老了有你遭罪的时候！吃饭去！赶紧的！吃完再打！”
　　挂了电话，方羽整个人都觉得暖暖的，嘴边的笑止都止不住。
　　活着的感觉真好！
　　有爸爸妈妈的感觉真好！
　　这周末回家去看看吧？不，反正也打算辞职了，明天就回家去吧？……不，不行，要知道自己是因为被上司性-骚-扰才辞职的话爸妈会担心的，还是等周末再回吧。
　　带着査建一起回去吧，爸妈一直不喜欢他，多见见或许就改变印象了呢。
　　给査建拨过去，响了几声却被对方按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忙,请稍后再拨。……”听着手机里无情感的电子音，方羽心里突然有点冷。

　　身上黏糊糊的，血已经结了块，粘在身上极难受。脱了破破烂烂满是血迹的衣服站在淋浴花洒下，热水浇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不知为何，她又有点想哭。
　　或许是因为劫后余生，或许是因为爸爸妈妈和朋友的关心，又或许是因为男友的冷淡……
　　或许只是因为假装坚强，假装对某些事情视而不见太久了。
　　淋浴的花洒冲刷下，谁也看不出她在哭泣。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撞开，四肢着地的少年撒欢地奔过来。
　　这货有和她一起洗澡的爱好！
　　方羽拼命按着他的头不让他扑进浴缸里，纠结着是该先拿浴巾遮住自己身体还是专心把这家伙推出去。
　　头顶的白炽灯闪了几闪，突然“啪”地灭掉。
　　毫无预兆降临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一双眼睛！

　　喵……
　　“小乖！我去……别这么吓人好不好？”
　　方羽捂着胸口，刚才差点没吓得心脏都蹦出嗓子眼。
　　“喵……”
　　趁着没有手按着自己脑袋，小乖睁着他绿莹莹的大眼睛欢快地蹦进浴缸里。
　　“等等……”
　　人类光滑细腻的肌肤在她腿边磨蹭。
　　“别进来！”
　　少年受惊地蹿起来，似乎想从浴缸里出去，却忘了突然变大的体型在浴缸里辗转不开，反而把自己绊了一跤。
　　顺便把方羽也绊倒了。
　　两人纠缠成一团摔到浴缸外。
　　卫生间里陡然大放光明。
　　电来了。
　　借着灯光，方羽得以看清眼下的情况：少年仰面躺在地上，她则摔在他身上，脸正对着……
　　一根害羞的小丁丁！

　　感谢许晴的毛片……
　　那小东西粉嫩粉嫩的，简直让人有戳上一戳的冲动……
　　方羽面无表情地起身，自觉节操和下限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洗过澡的感觉很舒服，她躺在床上伸个懒腰，热水抚平了她的疲惫，洗去了黏答答的汗水、血迹与伤疤……等等，伤疤！
　　她明明记得自己把自己挠得满是都是口子来着！
　　可现在全身上下一处伤痕都没有！
　　她明明记得自己几乎把舌头整个咬断，流血而死来着！
　　可现在舌头好端端的，痛都不痛！
　　还真成灵异事件了啊……
　　要不是床下大滩血迹还在，她几乎要以为那一切都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了。

　　明天得把那滩血擦干净，不然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凶杀现场呢。还有，外面那团糟也得收拾……得请家政了吧？搞不好整体都得重新装修一遍……
　　啊啊烦死了！
　　小乖！
　　真想掐死你啊！
　　少年趴在她身边天真无邪地看着她，一双大眼睛水蒙蒙湿漉漉的，如果不是人型，相信他的耳朵也一定是卖萌地折着的。
　　卧槽这是我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猫啊，哪舍得掐！
　　话说以猫的寿命而言，十几岁不至少也是中老年了吗？为毛化成的人形这么小？
　　或许因为猫妖的寿命不能用普通猫咪的寿命来衡量？
　　这世界上真有妖怪？

　　她在少年面前晃着手指问：“小乖小乖，你是妖精吗？”
　　美丽得雌雄莫辨的少年眼神专注地追随着她的手指，脑袋从左歪到右，又从右歪到左，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伸爪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顺便塞进嘴里。
　　我去……
　　少年的动作敏捷极了，反应过来的方羽只来得及把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
　　幸好他只是含在嘴里，除了沾了一手口水外没真的咬下去。
　　不过这种啥都好奇，见什么吃什么的德性……
　　“还真是小乖啊……”
　　方羽揉揉少年的头发，自言自语。
　　她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猫咪很少听从人的指令去做事情，最开始很多科学家都认为猫的智力不高。
　　后来人们才发现，它们不是不聪明，不是听不懂，只是“懒得理你”。
　　猫形的小乖就是这样，只有吃饭和睡觉的时候最听话，其他时候很少黏在方羽身边，更多的时候是连家都不回。
　　可自从今天上午方羽“突然发病”，一直到晚上，少年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可能是被吓到了吧？
　　方羽决定趁热打铁，和他好好交涉一下。
　　她揉着少年的头顶，他的短发柔软得像是猫咪的绒毛。
　　少年盯住她，略微偏头。
　　很好，这就是专心地在听了。
　　“小乖……”

　　交涉的结果是少年重新被套上了一身t恤加短裤，他一脸的不适应，时不时用手抓抓身上多出来的东西，间或还用脚挠挠，他的双腿和胳膊一样灵活，脚趾和手指一样灵活，能轻松地把脚扳到头顶去挠脑袋。
　　他还喜欢舔自己的手，舔自己的身体，舔到衣服的时候就皱起小脸，脸颊鼓得像只包子，圆圆的大眼睛直直望向方羽，眼神里满是控诉。
　　她莞尔失笑。
　　时间已经很晚了，她迟迟没有入睡，逗小家伙玩了很长时间。
　　心里有一种感情被她深深压抑着，是害怕一睡不醒的恐惧，还是想要借着小家伙的陪伴忘记什么，抑或向谁证明什么，她也搞不清。
　　小乖异乎寻常地乖巧，虽然总是用手勾住衣服，用脚趾扯住衣服，还有几次干脆把衣服一角叼进嘴里，终究还是没有破坏掉一点，乖乖地穿着这让他很不适应的东西，也很乖地没有往方羽身上扑。
　　他甚至还趴在方羽身边和她一起看了好几集讲述吸血鬼、狼人、恶鬼、狐妖之类异类故事的奇幻剧，一边看一边舔嘴唇咽口水，不知想到了什么。
　　夜渐深，睡意渐浓。
　　看了部恐惧片都没能阻止睡意蔓延，方羽决定还是睡觉吧。
　　身体上的感觉很好很健康，不像是要死的样子。
　　关了电脑，冲少年笑笑，少年在她肩头蹭了蹭，瞳孔从纺锤形一下子扩成圆形，萌得她一脸血。

　　下一刻，灯猛地自动灭了！
　　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在突然降临的黑暗里闪烁！
　　我……去！
　　同样的招数是不会对圣斗士起作用的！
　　奔到窗前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一片漆黑。
　　整个这一片都停电了？
　　这种时不时停电的情况只有小时候才记得有几次，近几年从来没有过。而且这里已经接近市中心，突然停电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电力公司还想不想干了！”
　　她嘟哝着躺回床上，停不停电都无所谓，反正也要睡觉了。
　　绿莹莹的视线穿过黑暗射向她。
　　“好啦，别吓唬人了。”她把被子丢过去盖在少年脑袋上。
　　然后她就睡着了。
　　入睡前，脑子里隐约掠过一个想法：没有你的陪伴，我也能过得很好！

　　险死还生一次，其实她还没有真正地完全恢复理智、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
　　否则她就会注意到，“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一片漆黑”，其中也包括窗下十字路口中央的红绿灯，以及马路对面的那家三甲级医院。
　　她更没有注意到，睡着之后，地板上那滩属于她的血迹，以及其他地方染上的血迹，全部悄悄地变淡、消失。
　　依稀有一粒暗红色的光点在她颈侧短暂地亮了亮。
　　蜷在她身侧的少年猛地跃起，弓起后背，头顶短发全都炸了起来，如临大敌。他从指尖弹出锋利的指甲，逼近方羽颈侧。
　　暗红色光点早就熄灭，少年几次三番把指甲递到光点亮起的位置，却终究没有挖下去。
　　最终他在方羽身边伏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光点的位置，一声接一声地喵喵叫，叫声很轻，很小，不足以吵醒熟睡的方羽，只是听起来让人觉得他好像纠结得快哭了。

　　她睡着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她醒来时周围一片雪白。
　　雪白的房顶，雪白的墙，雪白的护士，雪白的床。
　　护士给她挂上新的输液瓶，然后两个人出现在她面前。
　　第一个人是有着一头亮银色长发的二十多岁女性，她很熟悉，这种显眼骚包又非主流的打扮一定是许晴。
　　另一张人她从未见过，是一位年纪不大的警察。
　　“许晴……这里是？”
　　“医院，没关系，不用紧张，你没有受伤，只是有点脱水加营养不良。”许晴制止了她起身的动作。
　　“这位是……”
　　“他是给你做笔录的警察，方羽，你还记得那天的情况吗？”
　　“‘那天’？哪天？”
　　“就是……你遭到入室抢劫的那天。”
　　“等等……谁送我来的医院？”
　　许晴指指自己：“我啊。”
　　“谁报的警？”
　　“也是我啊，你当时昏迷不醒，我还打了120，幸好你家楼下就有医院。”
　　“今天几号？”
　　“20XX年8月15日，你昏迷了一天零两夜。”
　　方羽猛地坐起来，嘶声问：“小乖呢？”
　　“没在你家找到它，可能出去玩了吧，幸好它当时不在你家……”
　　方羽脸色刷地变得雪白：“你、你有没有在我家看到……看到别的人？”
　　小乖……小乖呢？
　　他有没有被发现？有没有被抓起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