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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火舌顺着身上的油快速蔓延 ...

  •   陆闻渊回到武昌侯府外,咳了一阵才提步上台阶。

      守门的大概听出了他的声音,他的脚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大门便打开了。

      陆闻渊一抬眼,哪里有什么守门人,门里站着的是他大哥,武昌侯世子陆既远。

      来不及给他转身逃跑的机会,陆既远已经跨出门槛,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将他拽了进去。

      “哎,大哥,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陆闻渊挣扎着从陆既远手中挣脱,“我都多大了,你这样不合适吧?”

      陆既远道:“等你什么时候成了家,我自然不这样对你。”

      陆闻渊嘴角抽动:“你大老远从边北跑回来,就是为了催我娶媳妇?”

      陆既远捏着虎穴,略显疲惫:“娘同我说,她给你找得贵女,你一个也看不上,敢问你如今多大了,人家姑娘愿意嫁你你就偷着乐吧。”

      天地良心,陆闻渊在心里呐喊,就她给我选的那些,换你来你也看不上,你娶了人美心善的大嫂,自己小日子美满,也不能什么歪瓜裂枣都往我这推啊。

      陆既远侧眸扫他一眼:“说话。”

      陆闻渊:“等你见过那些贵女,才有立场来质问我这些话。”

      说完他撒腿就跑,陆既远速度不及他快,被他脚底抹油,溜了。

      陆既远轻叹一声,笑着摇了摇头。

      两年前陆既远被派去边北镇守,大邺的规矩武将三年换防,还有一年,按理此时陆既远不该回京。

      陆闻渊越想越不对劲,想着明儿一定要问个清楚。

      与此同时,一名女子提着一桶桐油进了刚散了夜市的南市。

      片刻,南市中心火光冲天期间伴随着女人的惨叫声,一盏茶后,叫声消失,火光减小,很快,一切便又恢复了平静。

      点点星子,夜寒风微。

      陆闻渊早起还在洗漱,沈潭着急忙慌地冲进了侯府:“老大,老大。”

      陆闻渊将冰凉的巾帕敷在脸上,瞬间清醒,他的声音闷闷地传出巾帕:“何事这么着急忙慌?”

      沈潭将气喘匀了说:“南市烧死一个人。”

      “烧死?”陆闻渊摘下帕子,“失火了找潜火队,大理寺又不负责灭火。”

      “不是,不是,”沈潭语无伦次,“不是失火烧死,不是,是烧死,但是不是房屋走水那种烧死,是被浇了桐油,在路中央被活活烧死……”

      陆闻渊扭过头看他。

      南市早已被衙役封锁,但架不住爱看热闹的百姓探头探脑。

      “人都烧焦了。”

      “可不是,烧得连男女都瞧不出来,太惨了,也不知道是自杀还是被人烧死的。”

      “我可听说,是被天雷劈死的,说不准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别瞎说,昨儿哪儿打雷了,当心雷公听见了不高兴。”

      “哦哦,是是。”那人忙闭了嘴。

      沈潭走在前面拨开人群:“让让,让让,大理寺办案,让让。”

      衙役见到陆闻渊忙辟出一条够一人走的道请他进去:“少卿大人请。”

      还未走近,陆闻渊便闻到一股浓浓的桐油味,他远远看着那具烧焦的尸体,尸体黑炭般蜷缩成一团,不远处有个油桶。

      陆闻渊凑近了一闻,正是装桐油的。

      周围没有打斗痕迹,尸体甚至没有呈现剧烈挣扎状态,表面看起来,死者更像是自杀。

      唯一一点不符合自杀条件的是,一般想自杀的人,多半选择无人,或者偏僻的地带,不容易被人救下,他办案多年还未见过选择在闹市中心自杀的人。

      沿街都是商铺,此刻却因为街中心被烧死的尸体全部都没有开张。

      人群里有人喊道:“官爷,何时能将人挪走,咱们还要做买卖,一直封着不让开店,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立刻得到一群人的附和。

      陆闻渊充耳不闻,沿着路边来回看,确定了再无有用的线索后回到尸体边。

      他用眼神示意沈潭搭把手,两人挪了下尸体。

      尸体下方有个未烧尽的火折子,看起来正像死者往身上倒了桐油后,手持火折子自燃,因疼痛松手,火折子掉在地上,被压在了身下。

      陆闻渊正欲将尸体放倒,瞳孔骤然一缩,死者因蜷曲着身子,面部和胸部竟没有被完全烧毁,样貌依稀可辨。

      死者是一名女子,看着三十岁上下,虽有被灼烧的痕迹,依旧可以看出上过妆,胸口残存的衣服布料华丽,绝不是寻常百姓穿的料子。

      “沈潭,叫于知乐做画像,张贴寻人告示。”

      “是。”

      陆闻渊起身,向一旁的衙役招招手,尸体被抬回了大理寺。

      初灵姿一进大理寺的大门便被人拽到了仵作房。

      许老头正在清理死者面部以最大程度还原死者样貌,便于于知乐做人物画像。

      陆闻渊向她一招手:“过来看看。”

      初灵姿:“听说是自杀?”

      陆闻渊:“表面看起来确实像,不过还是有疑点。”

      初灵姿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成心自杀的人,必定抱着必死的信念,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才正常,找个闹事路中央,虽说那会已经退市,但既然是大路上,保不齐会有人路过,在那自杀,她就不怕被人救下,烧个半残不是比死还惨?”

      初灵姿想了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如此。

      许老头清理完毕,死者露出了全貌,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初灵姿做了个深呼吸,向眼睛看去。

      她吃力地拎着油桶走近了南市,店铺已经打烊,小贩也都收了摊,路上空无一人,一阵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走了几步,她放下油桶,对着某个方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接着她又拎起桶继续往前走,走几步,又停下重复之前的动作。

      一直这么走到了南市最中央,期间有过一个路人,是一个老妇人,见她举止怪异,多看了两眼,但并未过多停留,径直离去。

      她先是跪下,东南西北各拜了一遍,然后盘腿坐下,闭目片刻,忽然,眼睛睁开,拿起身边的油桶,将桐油从头到尾全数浇在了自己身上。

      随即,她拿出一个火折子,拔开栓塞,往里面吹了口气,火苗冒了出来,她未做丝毫犹豫,将火苗放在了身上。

      火舌顺着身上的油快速蔓延,瞬间便将她吞没。

      初灵姿无法感受她的疼痛,却也能通过她咬紧的牙关,极力蜷缩的身体明白她此时有多痛苦。

      像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面容,她将脸深深埋在膝间。

      大火不知道烧了多久,画面消失前,初灵姿听见她微弱的声音,沙哑,无法分辨,好像是三个字——“保佑我”。

      初灵姿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画面已经结束。

      “难道真是自杀?”她不解地自语。

      陆闻渊盯着她的眼睛:“你也认为她是自杀?”

      初灵姿:“哦,不是,我只是有些奇怪,大人,要不还是先查到她的身份,调查一下?”

      陆闻渊一点头,那边于知乐已经画出了死者的画像。

      很快,京城大街小巷的告示栏上都张贴了寻人告示。

      没等多久,一名年轻男子来到大理寺,声称死者是他的母亲魏红依。

      他跪在堂前重重磕了个头:“大人,小人萧声,请您为小人做主,家母绝不可能是自杀。”

      陆闻渊不置可否:“有何依据?”

      萧声又磕了个头:“家母生性开朗,身体康健,家父去世后虽伤心思念,却从不郁郁寡欢,更是对我无微不至,小人家中算得富裕,衣食无忧,近期并无发生任何异常,家母有何理由自寻短见?”

      陆闻渊:“这些都是表象,令慈许是心里早有轻生的念头,未表露出,或是你没看出而已。”

      “不,”萧声倔强地摇头,“几日前,母亲还谈下一个铺面,打算多开一个食肆,两日前,她寻了媒婆与我说亲,念叨着早些抱到孙子,大人觉得,若是存心寻死之人,会有心思做这些?”

      陆闻渊眉峰微扬:“她可有与何人结怨,或是,生意上与人产生龃龉?”

      萧声想了想:“应该没有,我还从未见过她与人红脸。”

      陆闻渊手指轻弹,突然不着边际地问:“令尊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萧声一愣,目光中带了几分伤感:“三年前,病重不治。”

      陆闻渊身体微微向前倾:“那么这三年里,令慈有没有改嫁的意向,或是,与何人走得近?”

      萧声好似有些生气,捏紧了拳撇过目光:“大人这说得哪里话,都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家母一向谨言慎行,从不曾逾距,家父生前与她感情和睦,她从不曾有过另嫁的念头。”

      陆闻渊意味深长地抿了抿薄唇:“既如此,辛苦你写下近期与你母亲常来往之人的名单,本官自会调查,还你一个真相。”

      萧声收敛了怒气,再磕了个头:“多谢大人。”

      陆闻渊示意初灵姿带他下去,待萧声写下了名单,送他出门时,初灵姿突然问道:“敢问这位公子,令慈生前可有拜道或是信佛?”

      萧声道:“每月都去寺庙参拜。”

      “哪间寺庙?”

      “昭化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火舌顺着身上的油快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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