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师她兼职砍丧尸》澄映山庄庄主

55、你们不和谐？

　　张悦溪和对面的男人相对而视，两人的眼神毫不退让。
　　对面的男人三十多岁，将近四十的年龄，据他之前的自我介绍，姓林。看他说话风格，平常办事也是非常老辣的，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问题——对于张悦溪来说，去救袁蓝，根本就算不上是铤而走险。
　　张悦溪被他这么戳穿，毫不畏惧，反问回去：“对，我确实可以救下她，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面的林先生似乎还想开口，张悦溪冷冷地说：“林先生，你既然来调查我，应该也调查清楚了，今天上午我被袁蓝绑架，差点灭口。如果不是我运气好，命大，早就死在她手上了。哦，还有她干的其他勾当，杀人，有预谋地引起堡垒内部的丧尸爆发，勾连其他商家促进丧尸防伪产品的销售，来获取利益，这种人难道算不上垃圾？那么面对这种垃圾，作为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犹豫，要不要救她吧。”
　　林先生的身体往后微倾，明显，他之前的话都咽回了肚子，他看了看眼前的几张资料，换了个话题：“那你为什么会射中她的脚踝？你是故意的吗？”
　　“就像刚刚说的，对于要不要救她，我很犹豫。因为犹豫，错过了救她的最好时机。”张悦溪直视他的眼睛，“等到开枪的时候，情况比较紧急，射偏了在所难免。你不能要求我射中率达到百发百中吧。”
　　·
　　张悦溪最终被问了几个常规问题就被放出来了，她把手揣在裤兜里，站在大楼的落地玻璃前，外面挂着一弯娥眉月，夜空清朗。
　　正这么站着，张悦溪被身后的一阵喧闹吵醒，是几个男人声音。
　　张悦溪转身去看，迎面走来几个人，其中两个人是今天抓到的劫匪，一身黑色，头上戴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眼睛和鼻子嘴巴。另外有四个穿制服的人从后面押送他们。
　　那两个劫匪吵得很凶，两个人互不相让。
　　张悦溪听了一会才知道，这两个劫匪被关押了也不老实，互相踢，嘴上也不停骂。发生争吵的原因是，其中一个劫匪控诉对方看不起自己，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跟所有人都打了招呼，唯独没有跟自己打招呼，那就是看不起自己。
　　而刚刚被关在一起的劫匪，因为抢劫失败，面临监狱后果，他们互相推诿，吵着吵着就扯到了这件小事。于是，几个人便因此内斗起来，那个控诉方被其他几个人围着打，火冒三丈。
　　因此，这两人被专门拉出来，换个位置关起来。
　　正在这时候，其中一个劫匪头上黑色面罩歪了，遮住了鼻子。制服人员干脆把他们两人的面罩取下。
　　张悦溪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控诉方，是路缘的哥哥。
　　路缘的哥哥正好转头，和张悦溪对视。
　　这是他最丢脸的时刻，又被张悦溪看到了，更加生气，目露凶光地盯着张悦溪，那是无声的威胁。
　　张悦溪面无表情看着他走开。
　　不过她突然想明白，为什么最开始路缘的哥哥看她不顺眼，主动对她挑衅了。
　　在第一次见面时，张悦溪站在门口就看出了路缘她哥哥不是善茬，再加上这个客户只见一次，以后不会再见，总之，不是需要深交的关系，张悦溪便只是简单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在张悦溪看来，自己已经算是够客气了，纯纯是按照公事公办的原则，且当时路缘她哥哥的语气也不善。
　　但在路缘她哥哥看来，自己可以嚣张，但是别人不能嚣张，更加不能无视他。他从小到大，应该都习惯了威压别人，或者是和别人对抗，以此获得别人的畏惧。但是，他很少遇到张悦溪这样沉默的人，眼里完全没有对他的畏惧，只有疏远。
　　而真正让路缘她哥哥愤怒的应该是张悦溪态度的差异。张悦溪对他是冷淡的，对路缘这个妹妹却是非常热情和善的。因此，在路缘她哥哥看来，这就说明自己被张悦溪看低了，自然要挑衅。
　　想起来之前路缘提过，她哥哥曾经也在清理部门干过，但是因为和人吵架，愤而离职。后来一直找不到好工作，心情自然不好，呆在家里总和父母吵架。
　　所有这些碎片都联系起来，张悦溪终于明白了，那些控诉别人瞧不起自己的，或许都是因为恐惧吧。明知道自己现在势微，很担心别人瞧不起，就更加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有一丝丝的怠慢。
　　缺什么，就会在某方面越发过分要求。
　　那么，在傅鸿熙说她做得过分的时候，为什么她那么生气呢？明明她可以好好解释和商量的。
　　是因为她知道，现在她的情况确实很可疑，很希望傅鸿熙的无条件信任吧。可是想要他的信任，难道有问题吗？
　　张悦溪咬着嘴唇，望着月亮。她想起了和傅鸿熙一起在阳台上赏月喝酒的日子，那时候有清风吹过，很舒服。
　　现在却很燥热。
　　同时，她的肚子咕咕作响。
　　算了，没想完的问题以后再说吧，她得先找个地方解决吃饭大事。再则，她还得找个能过夜的地方，最早的航行器在明早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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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没有和傅鸿熙闹翻，她还可以找他帮忙安排。可是两人现在这情况，她也拉不下脸去找他。
　　只是现在1844堡垒内的丧尸虽然基本控制住了，但还在收尾工作中，酒店不一定能找到入住的。
　　张悦溪这么想着，从楼上坐电梯下来，走出大楼，正好看到门外的傅鸿熙。
　　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一条绿色工装裤，脚上是一贯的马丁靴，干净利落。他背对着大门，两手插兜站着，仰头望着远处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悦溪站在楼道的阴影里，她往后退了两步。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被人从身后捏住了两边肩膀。
　　张悦溪回头，是宗浩南。他个子高，剪了和傅鸿熙一样的寸头，少了几分少年气，更加阳刚了。
　　“一起去吃饭。”宗浩南说。
　　张悦溪想要拒绝，正好看到傅鸿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来，两眼看着她。
　　他的脸都隐在阴影里，张悦溪看不透他的表情。
　　两人这么僵持着。
　　宗浩南推着她往外走：“快点，肚子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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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这附近有餐馆已经正常营业，张悦溪跟在那两人身后进去。宗浩南和傅鸿熙坐一块，她选择了坐在里面，宗浩南的对面。
　　一人点了一个饭，然后沉默地坐着。
　　张悦溪抬眼时，傅鸿熙正看着她。
　　她撇开了脸，望着别处。
　　但也不能总是这样歪头，脖子不舒服，于是低头捏着筷子发呆。
　　宗浩南早就受够了这低气压，开始东拉西扯。张悦溪挺配合他的，用胳膊支棱着下巴，听他讲。
　　傅鸿熙则起身去买水，一人一瓶。
　　老板说饭好了，他和宗浩南起身去拿。
　　张悦溪也起身过去，傅鸿熙让她坐着。
　　张悦溪站了一会，看着他的背影，坐下来。
　　开始吃饭后，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宗浩南斜眼瞥了瞥左手边这位大哥，又瞥了瞥对面那位大姐，两位都低头专心干饭，互不理睬。
　　倒不是为了这两位的爱情万岁，纯纯是他替这两位尴尬，毫不夸张的说，他的脚趾都要抠出四室一厅了。
　　于是，宗浩南自顾自讲了今天如何抓到鹰爪踪迹的，还讲到了他大哥得知张悦溪被抓了，立刻给领导请假。领导当然不同意，捕获鹰爪这个项目盯了那么久，还是在那么关键的节点，作为小组长，说离队就离队？领导很生气。
　　“你猜大哥怎么跟领导说？”宗浩南看着张悦溪，目光炯炯。
　　张悦溪不是很想搭话。她感激傅鸿熙愿意去救她，但是——
　　总感觉心里像是插着一根刺。
　　张悦溪提醒他：“你嘴角有颗米饭。”
　　宗浩南赶忙拿手背擦掉，嘿嘿笑了，继续讲：“大哥面对领导，义正言辞，他说他的工作是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好，为此他可以付出时间精力，他就算受苦受伤也无所谓，这是他的选择，但是他绝不会以放弃自己喜欢——”
　　“快点吃饭。”傅鸿熙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
　　宗浩南哈哈笑过了，抓着自己的头发，抓了个寂寞：“总之，我们领导也没话可说，让大哥去救你了。”
　　当自己所爱的人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她身边，如果他为了区区工作放弃她的性命 ，那他才是有病的。他大哥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宗浩南当时听到就觉得，他大哥的喜酒靠谱了。
　　没想到半天时间不到，两个人别扭成这样。
　　张悦溪吃到一半，她放下筷子，准备起身：“我吃饱了，有事先走，你们继续。”
　　傅鸿熙望着她：“你今天晚上入住的酒店，订好了吗？”
　　张悦溪愣在原地。
　　宗浩南笑嘻嘻说：“是啊，阿月现在酒店好难订的。你和我们一起去酒店吧，我订了三间房。”
　　算了，也没有必要为难自己，张悦溪重新坐下来：“谢谢。”
　　她喝了一口水。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人闪过来，坐在她身旁。
　　张悦溪侧身远离对方，看清楚来人，竟然是今天给她做笔录的林先生。
　　“张小姐你好。”林先生一点不见外，很自来熟，和刚刚在审讯室里的沉稳冷淡模样不能说有所区别，只能说是毫不相关。
　　张悦溪坐得离他远了点：“你好。”
　　林先生和对面的两人明显很熟，他点了一个饭，坐在这里开始唠嗑。
　　张悦溪索性低头望着自己的饭碗，悄悄闭着眼睛假寐。
　　“太晚了，我们先走。”傅鸿熙率先开口。
　　张悦溪赶紧睁开眼睛。她倒不是反感这群爷们唠嗑，主要是她很困，尤其是今天这么多事情，先是被绑架，然后又是去丧尸堆里找袁蓝，回来了还去搞笔录。
　　“等等等等，”林先生有点急，“我有点事要问张小姐。”
　　张悦溪不禁打了个哈欠，她捂着嘴：“什么事？”
　　这种场合，他应该也不会问什么严肃的事。
　　“张小姐你是风水先生，对吧？”
　　“嗯。”张悦溪看着他。今天在审讯室里，不是已经确认过这些基本信息了吗？
　　“我想问你个事。”林先生放下筷子，郑重其事，“我家女儿，她明年就大考了，你知道……”林先生手上非常努力地展示，“就是你知道的。”
　　张悦溪一脸问号看着他：“你是想说，怎么调整下风水，让孩子考试成绩好？”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林先生满脸是笑地点头：“对啊，我们做父母的嘛，总是希望孩子考得好点，以后人生的资本也多一点。”
　　张悦溪刚想开口，林先生伸手，示意她：“还有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看。”
　　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林先生不自觉凑过来：“就是，能不能促进下夫妻感情？”
　　“比如说？”张悦溪脸上的问号填满了。
　　“比如说，让夫妻感情像以前一样……”林先生再次努力用双手表达，嘴巴却像是被人堵住了。
　　张悦溪问他：“你们不和谐？”
　　宗浩南嘴巴里还在吃饭，直接喷出来。好在是对着旁边的走道，没有喷得到处都是。
　　傅鸿熙也不禁看了她一眼。
　　张悦溪摊手：“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不是这个。”林先生涨红了脸，看着张悦溪的脸，压低声音解释，“就是从结婚后开始，感觉——我老婆对我没什么感觉了，看我就像看……就是两个人话不投机，相处也冷淡了很多。”
　　“明白了。”张悦溪大概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问题所在。
　　两个问题，更困扰林先生的是第二个。
　　林先生开心地凑得离她更近：“以你的专业来看，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张悦溪退开一点，拉开两人的距离，露出职业假笑：“林先生，感谢您的信任，我所有的咨询时间都是收费的。”
　　“可以理解。”林先生搓手，“你一般怎么收费的？”
　　张悦溪努努嘴：“没有航行费用的前提下，一个小时一万星币。”
　　“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