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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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无尽的黑暗。
“啪嗒”
血红色坠落，在至暗处晕染开，生出的触手缠绕上躯体，层层叠叠。
令人作呕的粘腻。
不要……跑……快跑……跑——！
“轰隆——”
黑暗骤然崩塌，破碎处投下耀眼的白光，却看不清虚影，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些低语。
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妈妈，最近怎么下这么大的雪啊，一点儿也不好。”
“我们晨晨怕冷，来，多穿点。”
“爸爸又不回来了吗？”
“爸爸要工作，乖。咱们一起给爸爸织围巾，这样他戴上就不冷了，好不好呀？”
“好！”
……
“爸爸，你最近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再这样，我不喜欢你了。”
“爸爸最近忙，给我们晨晨道歉，这次休假，好好陪你玩个痛快，你想去哪儿，爸爸都陪你去！”
“那我要去科技馆！”
“好好好，就去科技馆。”
……
“啪嗒”
水滴打落。
雨点密集起来，落到一半却化作了雪花。
雪中站立的身影裹上了一层白，却无知无觉。
“啪嗒”
冷吗？
冷的，好冷，好冷……
温热突然涌上来，紧接着一把伞撑在头顶，身上被套上了一层层保暖的衣物。
看不清是谁在身边撑伞。
但莫名觉得安心，于是靠了上去，沉沉睡去。
……
柳失醒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下意识的动了下身子，扯到针管手一疼，才发现自己还在输液。
“你醒了？我叫医生来。”
这个声音……
柳失偏头，看清说话者后难得有些怔愣：
“申法医？”
“嗯，怎么，醒过来第一个见到的不是易调，有点失望？”
申淮年一边按下床头的呼叫器，一边打趣道。
“没，没有……主要是，你怎么来了？我这是，被送回了鸿都？”
“你伤成那个样子，怎么还敢再折腾一番送回鸿都，这里是和建安市特能管理局合作的医院。
你昏迷的这几天鸿都和建安两边全局上下都忙得脚不沾地，易调手上事情更是堆成了山。
他一路把你送到医院，又陪了你半天，建安这边看你的情况差不多稳定下来了，就把他强行抓去忙工作了。
但易调又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在这边，所以就把唯一一个因为没有尸体出现而不用工作的我喊过来陪床了。”
说到这儿时，医生和护士刚好走了进来，着手给柳失进行基本的检查。
“申法医，谢谢，麻烦你了。你知道老陈和邹竟他们怎么样了吗？还有被我刺了心脏的那个人，他……死了吗？”
“陈秉渊和邹竟都受了伤，但已经康复了，因为现在管理局实在缺人手，他们两个排名靠前的A级被一并抓去帮忙了。
至于你说的那个人……很遗憾，他没死。
我所了解到的情况是这样的，当时你的情况太危险，易调在用特能帮你疗伤，那个人的同伙闯进来把他给救走了。
陈秉渊和邹竟的伤也是拜他的同伙所赐。”
同伙？怪不得许默敢耗那么多时间在他身上，原来是料定老陈和邹竟都没法赶过来。
老陈和邹竟都是排名高的A级新生者，那许默的那个同伙的等级……难道是S级？
是他口里的那个Alien吗？
柳失若有所思。
初步检查没有什么大问题，医生给柳失撤了输液器，叮嘱完好好休息、短时间内不要使用特能以及一些饮食上的注意事项之后就和护士一起离开了。
病房里一时只剩下柳失和申淮年两人，一个低头摆弄了几下手机，一个靠着床头无事可做。
气氛突然有些微妙了起来。
换成别人可能随便聊聊等着易御洲忙完回过来就好，可是申淮年……
复活之初无端的信任、主动邀约的饭局、主动提起的0308案以及……那张画像。
就像林禹安对申淮年给出的关于画像的解释不置可否，柳失自然也不相信申淮年在这一系列案件当中是一个彻底的局外人。
申淮年到底隐瞒了什么，为什么要隐瞒，隐瞒的东西对于目前的局面是否能起到破局的帮助，这些都是柳失从复活到现在一直想搞清的。
先前0215案理案子时，易御洲和他说申淮年的性子就是不想说的事再怎么问也不会说，所以一时谁也没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但安茴越狱那晚，许默的画像是申淮年主动给的，这算不算主动捅破了窗户纸？
以及易御洲就算不放心自己，干嘛要让申淮年千里迢迢从鸿都赶过来来陪床？就因为所谓的全局都忙只有他闲？关键是申淮年还真就同意了？
柳失摩挲着手腕思索起来，不过还没想几秒钟，申淮年的手就在他眼前晃了晃。
柳失：“？”
“你身子还没好全，就先别想案子相关的事了，好好休息一下。
另外，友情建议，有时间不妨先想想等会儿易调回来了怎么哄人。”
“哄，哄人？”
柳失被这个有些暧昧的动词搞得有点狼狈，耳朵漫上一点红。
“嗯哼，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易调可是气得不行。”
“他生哪门子气？当时那个情况我也没别的办法啊，谁想哄……谁想管谁管，反正我不管——”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柳失“管”字是尾音还未收住，一转头，和刚进门的易御洲对视上了。
“管什么？”
“没什么，不过易调，你不是在帮忙出外勤吗，怎么来的这么快？”
申淮年看到易御洲出现的这么巧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有些事回来交接一下，恰好收到你发的消息，就直接过来了。这几天麻烦申法医了。”
“没事，反正我也是闲着。医嘱我刚刚也发给你了，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申淮年摆摆手，干脆利落地推门离开了。
剩下柳失和易御洲两人相对无言。
柳失忽然就想起自己刚复活的那天，在静贤区那间小房间，也是这样的场景。
不过心境却很是不同了。
当初是惊讶和略感荒唐的尴尬，现在……
易御洲走上前，在床边坐下：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没什么事了……话说，你叫申法医过来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是想让我和他单独接触一下问点什么，结果什么也没问人就走了……”
“想多了。”
“哦……可是申法医这边真的不用管了吗？还有安茴那边怎么样了？”
“后面再说吧。”
“……申法医说那个被我刺了心脏的人被他的同伙带走了，你有看到他同伙长什么样吗？”
“没太注意，当时你快死了。”
易大调查员的语气很平静，表情也很平静。
越平静柳失越觉得完蛋。
想想申法医那句“气得不轻……”
“你再休息一……”
话音顿住了。
柳失伸手环住了易御洲的脖子，把头埋到了他的肩上，闷声闷气地打断：
“别生气了好不好。”
片刻后，易御洲叹了口气：
“没生气，只是不想你身子没好全就惦记着案子。”
易御洲把柳失从自己身上挪开点，看着他的眼睛：
“不过你之后别想再自己行动了，E级没点E级的自觉。”
说起等级，柳失想起了自己最后莫名其妙用出来的特能：
“我特能好像发展出详细点了，我可能升级了，你拿测试仪来我试试。”
易御洲：“……行，但不是E级了你也不能自己行动，升到A级前都不行。”
柳失：“……哦。”
测试仪很快被取回来，柳失把手放了上去。
对于柳失这个前S级来说，只要不是回到S级，那么S级之下的哪个级别对柳失来说都没区别。
所以看到C1的结果时，柳失虽然有些惊讶一下子越级升了这么多，但也没太大的情绪波动。
将A级之下视为没有自保能力的易御洲也是如此。
但病房之外，忙碌的各地特能管理局在APP排名更新被察觉后，都不约而同地炸了。
首都。
“【灵魂互换】怎么突然到C1了，我记得刚刚还是E级啊，这是直接越级升阶了？”
越级升阶不是没有，但一下子从E级末尾升到C级之首……
“开挂了吧，这不离谱吗？”
不过前S级重回新手村从零开始，开个挂或许也正常……正常个屁啊！
“照这个速度，说不定今年没过完，他就回到S级了，需不需要制定什么应对措施？”
“也不用吧，S1不是一直贴身跟着他吗？他这条命还是S1复活的，一起办案这么久了，他俩关系应该也缓和了不少吧？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可是根据最新收到的消息，建安市在办案过程中由于S1和他分头行动，导致他身负重伤险些丧命，不确定柳失会不会因此记恨，设法报复。”
“……人呢人呢，都叫到会议室开紧急会议！”
鸿都。
“林队林队，你快看APP！柳失他一下子升到C1了！”
程鱼一冲到总调查员办公室时，林队正在皱眉梳理堆成山的案件报告。
“他是前S级，特能详细点本来就发展得很完善了，对特能使用也很熟练，缺几个升级契机罢了，正常。
你也不要有太大情绪，柳失也为了特能管理局的案子负了重伤昏迷……等会儿，APP更新了，也就是说柳失醒了？那申淮年怎么还不回来！”
对柳失的看法早已在知悉0308案中他所做所为后就有所改观的程鱼一还没申辩出口，就见他们的总调查员拿着手机急匆匆走出办公室。
程鱼一：“……”恋爱脑都去死。
建安。
此时，柳失并不知道自己简单的一次升级会导致首都特大紧急会议的召开以及申法医收到怨气极大的夺命连环CALL，他正在努力把勉强哄好的人变成完全哄好。
“0109到时候他们还想留你活口，现在却想杀你，你怎么想？”
“0109的时候他们估计觉得我和特能管理局对立，还有拉拢过去为他们所用的可能性，现在的话……我和特能管理局合作，对他们来说就是可以定罪的证人的存在，自然是杀了更保险。”
“你说你当时被掐着脖子窒息到濒死，然后就突然激活了特能？这确实和你的特能以前的触发条件不同……你觉得你的新详细点是怎样的？”
易御洲听完柳失的简述，思考片刻，还是把问题交给了对自己特能最熟悉的柳失。
柳失看着易御洲的眼睛开口：
“只有一次，可供参考度实在有限，但我觉得，应该是有两个新的触发条件：
皮肤接触和濒死状态，二者缺一不可。”
易御洲怔住了：
“你的意思是……”
“【手到病除】复活了我，所以我的特能在此基础上延伸出了新的详细点。
易御洲，谢谢你。”
柳失的双手又环上易御洲的脖子，这次抱得更紧。
哄人招数虽然单一，但奈何管用。
易御洲轻轻地回抱住柳失，拍了拍他的背，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病房的门却被突然推开。
“柳失你怎么一下子越级升了那么多，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戛然而止。
刚推开的病房门前，陈秉渊、邹竟、顾延以及建安市特能管理局的一群或面熟或陌生的调查员僵成了一尊尊石像，病房里，环着易御洲脖子抱人的柳失也僵住了。
一片诡异的沉默中，知晓内情的陈秉渊木然，在办案过程中就隐约察觉不对的邹竟恍惚，其余还活在易调和柳失不对付的传言里的建安市的诸位虽然在短暂的接触过程中感受到易御洲对柳失的维护，但也只是以为易调涵养好度量大，并没有想太多，而现在——
顾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
“易调，是在用特能帮忙治疗对吗？”
易御洲把僵住的人从自己身上拉下来后，看着对方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漫上的嫣红，笑了笑，故意回道：
“没，某人怕我生气，在哄人。”
柳失：“……”
众人：“……”
累了，毁灭吧。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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