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不曾轻看·刑侦》欧气不打烊

67、嫌疑人（03）

　　“被辞退的初期，安先生还能以长久以来的工作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为借口麻痹自己，和爱人每天坐在沙发上，吃着被李雪送到嘴边的饭菜，看着不间断免费打扫家里免费出去买菜取快递的李雪，尚且还有一丝丝的满足。”

　　“五天之后，随着越来越少的钱包余额，以及宝宝额头结痂的伤痕，终于让安先生情绪失控。”

　　“——我已经愿意这个月为你们工作不收取酬劳，我和当初的劳务派遣也已经解除合约，我现在就专心照顾你们全家直到宝宝恢复健康，还不行吗？”

　　没有多少人可以随时堤防恶意的袭击。

　　李雪作为家庭主妇，生活交际的范围非常狭窄，她有很好的生活自理能力，却稀缺遇到恶意时保护自己权益的意识。

　　尤其是当自己成为所谓的过错方，本就容易内耗内疚的自己，更成为了被对方拿捏的羔羊。

　　听到安先生的不满，秉持以和为贵的想法，秉持着情比金坚的想法，李雪怯懦的提出方案，希望安先生的情绪缓和一些，这样对彼此都好。

　　“宝宝的脑袋有多么重要不需要我和你解释吧？”安先生喉结滚动用力咽咽唾沫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仰起头望着李雪：“你现在看着我的宝宝没有问题，谁能保证以后呢？我家宝宝将来可是要出国留学回来报效国家和他爷爷一样当兵的，万一我家宝宝上小学就被刷下来，你能证明不是因为你磕的导致？”

　　“你是过错方懂不懂？”

　　“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你一旦离开，我们就报警，我记得你说过的，你孩子刚上大学你老公还是体制内，只要我们去闹一闹，你不要脸，你的孩子和老公不会不要脸吧。”

　　“你这...”

　　此时此地，全都是安家的人，就连大门也都被反锁，李雪不是不懂得反驳，而是第一次希望找到借口离开这个地方。

　　她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家也都是成年人，这样吧，我要看看你的诚意。”

　　安先生自以为自己之前看过几部法西斯迫害犹太人，想要通过制造极端环境迫使对方为了生存拿出自己的财产交换，自以为自己懂得如何利用人性去对付人性——

　　诚意二次一出，安家便不再给李雪食物。

　　安家夫妻二人将房门反锁，安太太抢走了李雪的手机，这样迫使李雪无法出门也无法和外界联系，之后，便将家里的食物藏在了自己的房间。

　　安家夫妻就这样将李雪软禁起来。

　　李雪在初期，还寄希望于人性的善意，并没有选择推窗求救，而是有伤有量，毕竟宝宝是被自己摔的，为人父母生气很正常。

　　于是李雪提出，自己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五万块钱，自己愿意赔偿给安家夫妻。

　　安家夫妻又熬了几天，直到李雪饿到浑身出汗，看起来实在是非常难受，安先生轻而易举的拿到了银行卡密码，走了两家银行，成功取走了李雪的钱，随即丢弃了那张因为频次异常而被冻结的空卡。

　　然而这样的钱，来的实在太过容易，走的也就非常容易。

　　没隔半个月，这笔钱便两夫妻花完了。

　　花完之后，安先生便用脚踹踹已经饿到不行的李雪嫌弃道：“说吧，你其他银行卡上的钱呢。”

　　“我没有钱了。”李雪摇摇头，虚弱道：“我实在是饿的不行，能不能给我一点东西吃？”

　　同样很久没有出门的安先生站起身，垂下自己的三角眼冷冷的打量着趴在地上的李雪，半晌，转身前往夫妻房间，拿出替换的宝宝尿片，将其塞进李雪的嘴里。

　　“呀你真恶心。”安太太闻到味道，嫌弃的皱眉，起身去房间看宝宝。

　　安先生看着排泄物从李雪的嘴角流下，此时的李雪已经达到饥饿的顶峰，虽然知道这些东西根本不是吃的，奈何此时所有的东西她能接触到的都想放在嘴里咋咋味道。

　　看到自己竟然将同类成功的变幻成了动物，安先生脑子里的一根人性的弦断了。

　　在他打电话面试的时候。

　　在他打游戏失败的时候。

　　在他和家人交流中因为自身能力感到挫败的时候。

　　旁边瘦了二十斤走路晃晃悠悠还记得拿抹布擦地的李雪只要出现在附近，安先生直接就是一脚踹在对方身上。

　　忽然想听头颅磕在地砖上的清脆声。

　　忽然想知道人体对于热水的耐高温是多少。

　　忽然有一种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可以拥有多少的力量。

　　忽然。

　　忽然。

　　曾经他为了人类不在成为动物而学习的历史学习的知识，此时全用来迫害另一个和自己妈妈年纪差不多的陌生女人。

　　终于，在一个早晨，安先生起床之后肚子饿了，等了半天没有看到李雪爬出来，这才走到李雪身边，忍着对方身上的臭味，抬起手测试对方的呼吸。

　　没有呼吸。

　　他不信。

　　他找来自己爱人的小镜子，放在李雪鼻尖，等待了五分钟，发现确实没有呼吸的痕迹，他才愿意相信，李雪真的死了。

　　“真TMD麻烦。死了都不知道死远点，死我家，以后我家的房子还怎么卖。”

　　第一反应，不是害怕，不是内疚，而是觉得很麻烦。

　　安先生站在李雪尸体身边，很久，这才拿出电话，搜索——精神病患者的行为特征。

　　当警察登门拜访的时候，安先生将所有的电脑浏览记录全部删除。

　　最终因为安先生拿出了医院的诊断证明，故此案，取保候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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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将此案完完整整的了解下来，许星柏的拳头已经硬了。

　　“我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许星柏一拳砸在桌面，自言自语：“实在不行，我给投点抖+，帮忙增加点关注度，希望相关部门可以严惩不贷。”

　　“相关部门...”谢嘉弈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手机，指指彼此：“是不是我们？”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许星柏明白落案起诉也是需要遵循法律法规判定才能确认一个人的罪责，此时所有人都希望安家那对小瘪三死，也都清楚，当前的法律除非是引发重大社会负面影响，否则，国家都愿意给对方一个机会。

　　但有些人，不配得到机会。

　　谢嘉弈垂下眼，忽然想起什么：“你怎么会刷到这个视频？”

　　“就...一个加班的深夜...一个凌晨三点还在领导家中给领导做饭还得等着领导吃完才能洗碗，结果领导只顾着看手机买买买到现在面都坨了我还不敢提醒，的卑微加班人的普通的周内的一个晚上，举起一根手指划到的？”

　　又内涵了不是。

　　谢嘉弈本想说什么，结果手掌托着下巴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呀你。”

　　“啧。”

　　“怎么你。”

　　凌晨三点，会将所有思绪都放大。

　　谢嘉弈实在不想说出你就丢下我回家的话，顺水推舟借坡下驴：“我最近才买了阿玛施的洗浴套装，太晚了，你别回家了，我沙发借给你，明天我扫一辆共享电驴驮着你上班，早餐给你买孜然烤肉夹馍。”

　　“——我觉得是大数据听到我最近在调查陈锦之前处理的案件，所以推送了同类觉得我可能会关注的案件。”许星柏一本正经的用自己最后的百分之三脑电波考虑到的：“你说，陈锦会不会刷到？”

　　谢嘉弈随手拿起花露水就往自己身上撒，半天没有说话。

　　“我也觉得陈锦不是那种人。”

　　“毕竟，首先她生病了，如果潜逃对她治病没有好处。其次，她的目的，我认为不是杀人而是警醒世人——所以我觉得她不会就此潜逃入深山，她一定是藏在另外的地方准备最后一次落幕。”

　　许星柏抬眼打量着谢嘉弈疲惫到表情发苦，慢吞吞提醒：“她怎么登抖音的？”

　　“——卧槽，”谢嘉弈猛地站起身，用力的指指许星柏比了个赞，一边拿起手机打电话一边对许星柏：“你别回家了，我离不开你，晚上睡这，明天咱俩一起上班。算了，不止明天，破案前你都跟我一起，我养你。”

　　说完，不等许星柏回应，谢嘉弈一边举着电话一边朝房间走去：

　　“对对对，赵荔，你申请调取抖音账号的IP登陆地址，详细点。”

　　“对对对，林海，你申请联系一下安家夫妻的地址，安排片所的同事这两天帮忙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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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所有事情都有了进展，谢嘉弈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厨房望着正在洗碗的许星柏。

　　实在是非常抗拒成长。

　　明明知道自己每一天都比昨天更有收获。

　　但是也实在是厌烦了这样收获的过程。

　　以至于到最后能够慢慢的好好的吃碗面都是一种奢侈。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没有急于说话。

　　厨房里洗碗的水声簌簌，整个世界沉睡，是另一种静谧。

　　凉风抓着谢嘉弈的胳膊，提醒着他时间太晚。

　　谢嘉弈清清嗓子，抬起一只手揉揉耳朵，努力挤出几个一本正经的词语：“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话音刚落，许星柏的反应还来不及观察，谢嘉弈倒是自己恨不得挖出个地洞钻进去。

　　许星柏本想说随便的。

　　但他了解谢嘉弈。

　　如果自己说随便，谢嘉弈一定是推脱，最后反倒是耽误彼此的休息时间。

　　“我先洗吧。”许星柏将最后一个碗洗完之后关上水龙头，走过来解释——

　　随即带起一阵温热酥麻的风抵达了谢嘉弈身边。

　　“谢队麻烦你给我找一件换洗衣物和床单。”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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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太累了。

　　当谢嘉弈站在许星柏刚刚呆过的地方，卫生间内水汽依依不舍散去，柔柔的包裹着谢嘉弈的身体，像是被许星柏温柔的灵魂拥抱。

　　彼此一样的洗发水香味，一样的沐浴乳香味。

　　谢嘉弈伸出双臂抱紧自己，就当是给自己了一个拥抱。

　　其他的，等工作结束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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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海接到谢嘉弈的电话，被吵醒的同时听到旁边女朋友不满的嘀咕，想着逃离现场淡化处理，刚好起来厨房找水喝。

　　眼神落在客厅的十斤香蕉上。

　　“你怎么买这么多香蕉？”

　　“我今天回来的时候香蕉做活动便宜，想着我弟养的宠物特别喜欢吃香蕉，就买的多了。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如果能吃完我就不给他带了。”

　　林海的女朋友听到林海询问，跟着走过来轻声解释，随即抬手拉拉林海的手指：“睡吧，明天还要起早。”

　　“好。”

　　林海望着十斤香蕉：什么动物，喜欢吃香蕉？

　　“你弟不会贩卖国家保护动物吧？饲养金丝猴可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