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反派的白月光不好当》骨中香彻

34、醉后清风（六）

　　猎猎秋风之中，蔺湘兰到底还是见到了连云寨众人，负责引见的人正是阮明正，那个在书中只提过寥寥数语便死去的小诸葛。
　　阮明正自是听过无情的名头的，只是没见过蔺湘兰，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片刻，有些迟疑地皱了皱眉，问道：“这位是……？”
　　无情正想开口，就听见蔺湘兰抢先一步回答道：“我叫香兰，是无情公子的侍女。”
　　金剑和银剑闻言，有些讶异地看了蔺湘兰一眼，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无情也微微点了点头，笑着开口，说道：“啊，正是如此。我身体不好，出门舟车劳顿，所以身边总要有个人照顾着。而且，这姑娘会些武艺，江湖庙堂情势瞬息万变，有她在旁帮衬，出门也安心些。湘……咳，香兰啊。我们走吧。”
　　见无情配合得这般迅速，蔺湘兰松了口气，也微微一笑，一抬手扶上了无情的轮椅，柔声道：“走吧，无情公子。”
　　阮明正见此情形，果然再无异议，拂袖转身，为他们引路。
　　连云寨地势复杂，机关遍布。蔺湘兰无意探究此处地形，只是跟在无情身边闷头行走，一边暗暗思索，自己兄长的那桩旧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又是傅宗书，又是连云寨的。
　　真是难办啊。
　　蔺湘兰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又忍不住记挂起在京城的顾惜朝来。
　　顾惜朝考了功名，很快说不定就要上朝赴任。也不知，在这个世界线里，他的人生会如何变化。
　　希望他不会还如同其他的衍生作品中那般凄惨吧。
　　“香兰姑娘？香兰姑娘！”
　　蔺湘兰尚在想得出神，一旁的阮明正就出言连连唤了她好几声，蔺湘兰这才猛地回过神来，问道：“啊？怎么了？”
　　阮明正见这侍女待无情似乎不是十分上心，时常懒懒散散地神游天外，本就觉得有些别扭，此时见她风风火火地回过神来，早就有些不满，但仍旧温和地说道：“我们到了。”
　　蔺湘兰这才收回心神，抬眼望去，只见他们一行人已然跟着阮明正到了宴饮的厅堂，她愣了一下，直愣愣地说道：“不是说要去见你们的大当家吗？”
　　“大当家现下尚有要事在身，抽不得空。”阮明正耐着性子温声解释道，“所以，我自作主张，先带诸位来这里喝几盏酒。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别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蔺湘兰一摆手，就弯着眉眼笑了起来，说道，“我听说呀，这连云寨的炮打灯最是香烈，今日终于有机会尝尝了！你说是吧，无情公子？”
　　无情也不恼，只微微一笑，说道：“不可贪杯，别带坏了金剑和银剑这两个孩子。”
　　蔺湘兰吐吐舌头，笑着应了一声：“知道啦。都说炮打灯一碗醉人，我可不敢贪嘴。你们两个，就不许喝了，听到没有？”
　　蔺湘兰最后这话，是冲着金剑和银剑说的。一听这话，银剑就不大高兴地撇撇嘴，说道：“公子，为什么她就可以？”
　　无情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香兰姑娘已经是大人了。你们两个是么？乖乖听话，不许喝酒。”
　　蔺湘兰和金剑银剑这番笑闹，阮明正自然是看在眼中的。在他看来，无情捕头和这位香兰姑娘不似主仆，倒像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只是，若真是朋友，为何不大大方方地道出身份，非要以侍女自称呢？
　　只怕这姑娘到此处来，另有目的，这姑娘既然到连云寨来，那就应当将这个消息找个机会秉明给大当家才是。
　　阮明正暗暗打定了主意，这才侧过身，为他们让开一条路来，说道：“诸位，酒菜已经备好。现在就可以入座了。”
　　*
　　连云寨这边的饮食不比汴京城的精细，却也有其独特的风味。据阮明正所说，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无情，厨房那边还特地做了盐葱酱牛肉和花雕鸡送来。
　　蒸好的鸡腿肉在花雕酒调制的汁里浸足十二个时辰，鸡肉早就浸透香气，回味悠长，香得几乎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
　　蔺湘兰没忍住，就多夹了几筷子放进碗里，又忍不住赞道：“哎呀，没想到连云寨这边的吃食也这般美味。若不是神侯府那边还有事情，我都想留在这儿不走了。”
　　无情偏过头看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连云寨的大当家有事外出，你若想留，多待几日便是，也顺道等他回来。”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叨扰。”蔺湘兰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角上的油渍，“我再多留几日，不知道又要害得多少只鸡提早被送到锅里。我们办完了事就走，到时候，我要吃丰乐楼的香菇蒸鸡！”
　　无情好脾气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自然没问题，等回去了，我请你吃便是。”
　　无情说完，便又转向阮明正看了过去，说道：“阮兄弟。实不相瞒，我这次来连云寨，是为了探查一桩旧案，也算是给我的朋友一个交代。不知连云寨中可曾有过一个叫蔺湘君的人？”
　　无情这一问，反倒是阮明正愣了一下，他略做思索，这才回应道：“啊，有些印象。但他本不是我们连云寨的人，是跟着如今的大寨主到这边来的。”
　　虎尾溪赤练峰连云寨原为一边关小寨，“连云寨”原是劳穴光和阮明正一武一文所创立的。而原来“连云寨”本来也只有八位寨主，这八位寨主，武功个个了得，有计无穷、力无尽、文无双、武无故的人。
　　直到后来戚少商出现，他单身独上连云寨，自缚右手，以左手一一挫败八大寨主，一人变换数种兵器，却又挥洒自如。八大寨主败得心服口服，一致推选他为大寨主，阮明正从此成为三寨主。
　　听到阮明正这样回答，蔺湘兰似有所悟，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我懂了。对了，阮兄弟，我们能否在这里多留几日？等大寨主回来，我们有些关于蔺湘君的事要问……”
　　阮明正见这位香兰姑娘眼眸一亮，不知想通了什么关窍，心下狐疑，却仍是淡淡笑道：“若姑娘不嫌，当然可以留在这儿。我们连云寨，可不只有花雕鸡好吃啊。”
　　*
　　然而，蔺湘兰在连云寨盘桓数日，却连戚少商的影子都没见到，而无情更是接到神侯府传书，说是有要案需要他亲自处理，只得带着金剑银剑匆匆返回汴京，只留下犹不死心的蔺湘兰打算在连云寨多待几日。
　　日子陡然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其实，蔺湘兰已经将蔺湘君的死因猜了个大概。连云寨的大寨主戚少商曾信奉过“绝灭王”楚相玉，而蔺湘君应当或多或少是知道些那个被嘱托给戚少商的秘密的，所以才导致他被傅宗书所害，堕马而死。
　　她本就知道剧本，便也不难猜这剧情，连云寨对她而言，自然也是没什么好待的了。只是，当初话都递到那个份上，说要等戚少商回来，这才让蔺湘兰骑虎难下，留在连云寨走不得的。
　　她闲来无事，在院子里又舞了一套鞭法。
　　系统最初给她的那一套锁仙鞭法已经被她练得炉火纯青，日臻完美，只是每个武侠小说的环境都不大一样，她要面对的挑战和敌手也都各有不同，系统本劝她技多不压身，多练几套功夫，行走江湖也好防身，但蔺湘兰一想到其他的功夫总要从头学起便一阵头大，索性拒绝了系统的提议，又买了几套鞭法练了起来。
　　玉骨鞭在她手中哔剥作响，舞得处处银光闪过，最后一鞭落下时，鞭尾收势不及，狠狠甩在院子里的凳子上，那可怜的木凳顿时应声裂开，一分为二。
　　再一抬头，蔺湘兰便看见阮明正在门前静静地看着她。
　　哦吼，完蛋。
　　蔺湘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阮公子，好巧啊。”
　　阮明正微微一点头，说道：“是很巧。”
　　阮明正话音刚落，两人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蔺湘兰将手中的鞭子缠回腰间，说道：“阮公子，你坐、你坐。”
　　阮明正低头，看向院子里唯一一把长凳。
　　它已经被蔺湘兰劈成了两半了。
　　蔺湘兰又是一阵沉默，索性也不再寒暄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阮公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阮明正上前一步，终于不只站在院门外了。
　　他问道：“你其实并不是无情捕头的侍女吧？若无情神捕真的需要人照顾，又怎么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连云寨？让我猜猜，你到连云寨来，是为了蔺湘君的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既然已经被阮明正知晓，蔺湘兰也懒得隐瞒，点了点头，说道：“他是我哥哥。前些年堕马而死，我觉得死因有蹊跷，才找了无情捕头帮我探查。”
　　“所以，你便到了连云寨来？才要找戚大寨主？你一个人，倒也不容易。”
　　蔺湘兰叹了口气，心说何止不容易啊，她之前学那祝英台女扮男装还要考科举来的。
　　她正想回话，却见一只鹞鹰俯冲而来，正落在阮明正肩上，而在那鹞鹰的脚腕上，绑着一封信笺。
　　蔺湘兰知趣地后退两步回避，待阮明正看完了信，她就见阮明正抬眼，朝着她微微挑了挑眉梢，说道：“这不是巧了。”
　　“你等的大寨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