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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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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会试交由老王爷主持。
奚文这几日不再出门,吃喝拉撒都在房中,一直待到会试日期到,才跨出门槛。
一大早,他便在考院前排队。
前面已经排了十几个人。
公差查验过信息,便恭敬地将人放行。
一直到了奚文这处,公差查看了好一会。
恭敬的神情转变成不屑,蔑视之意直露言表。
公差将资料甩在桌子上,而后便要搜身。
奚文面色不改,伸手抵拦,“他们为何没搜,偏偏要搜我身。”
公差没说原因,只嚷嚷着这是规定。
“何为规定,是看人的规定吗?”奚文反问。
这话可惹恼了公差,公差正要发火,只听一声咳。
“何事?”这老人的声音浑厚,丝毫不觉老态。
奚文打眼望去,只见这人身着官袍,一身儒雅气质,显得很是温和。
可奚文一旁的公差却很是惶恐,“王爷,下官查到此人是前几日被举报舞弊却未查出实据的人,下官想着搜身,以防万一。”
公差这一说,顿时一片哗然。
不少人盯着奚文,神色有些嬉戏和好奇,大家都奇怪为甚他没查出呢。
“既没查出,便是没有此事,此事不得再议,放行。”老王爷神色不见喜怒,说话也只是平平淡淡,却透着股威压感。
公差只得再次请罪,赶忙打开通道,让奚文进去。
奚文对这王爷有了丝好感,这还是他到京城,第一个帮他说话的人。
奚文向老王爷一笑,表达自己的谢意,“多谢王爷。”
老王爷冲他点了下头,而后严肃地从一旁的通道进入。
院内的公差走的是另一条通道,与考试的举子们不一样。
“老王爷还真是什么人都帮,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排队等候的人群传出一句话。
不少人赞同。
这事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也有许多人没甚表情,也不参与议论。
这些人往往身份尊贵,说闲话倒显得自己身份掉价。
会试同样是考三日,不过比起乡试,贡院的条件要好许多。
到饭时,会有官差送餐来。
夜晚有床被送来,一床被子,一床褥子。
每位考生相隔一间考仓,睡觉也吵不着人。
奚文对这条件很是满足,早听说会试条件好,真真是感觉后才知。
那比乡试可好了一百倍。
最后一日考完。
奚文出了仓,除了精神头有些不好,其它倒也还好。
出贡院门口也有官差守着,奚文未见着那为难自己的官差。
会试终于完了,奚文精神也不绷着了。
歇息了一日后,便有闲心地逛起了京城。
他去了京城里著名的九层塔,据说会试后举子都会来这一处登高望远。
京城面貌尽收眼底,除了东边的皇宫见不着。
九层塔里燃着香,科举过后的举子烧一炷香,便会祈祷自己中进士。
奚文不信这,不妨碍他也烧一注。
香人将香递给他,奚文交了一百文。
拜一拜,求神佛。
只求全家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奚文虔诚三拜,将香插在炉上,香烟随着风飘远。
远方的人定是闻不见味儿,但若是他们梦一梦,可否能梦见自己想念他们的心。
定是能的,日思夜梦。
家人定是日日念着自己,就如同自己念着家人。
奚文诗兴大发。
便做下一首思愁。
“今出贡院闲,滞京上九层。
眺而兴燃香,随风送吾魂。”
“好诗,好诗。”忽听一人拍掌。
奚文望过去,只见这人气宇轩昂,气质非凡。
奚文谦虚一把,“哪里哪里,兄台谬赞。”
这人也在打量着他。
长相不俗,剑眉星目,衣着.......得体。
这人打量他一番,而后上前。
两人行了个文人礼。
“敢问兄台姓名?”这人笑问。
奚文笑答:“在下姓奚名文,字轻和。”
“奚兄,我姓封名立,字万渊。”
封立与奚文看着年纪相当。
主动遇上人来结交,这还是第一次。
奚文倒是也想开拓一下自己的人脉,当即便顺了封立的意,叫他:“万渊。”
“轻和。”封立笑着回叫。
“听口音,轻和不是京城人士?”封立又问。
奚文点头应道:“我是来京赶考的。”
听是来京赶考,封立兴奋地问他:“那轻和考的如何?”
如何暂且不提,见人不愿意回答,封立没在意,继续攀谈别的。
“我是润王的养子,你呢?”
润王...奚文虽然不知道谁,但左右是个王爷。
封立竟是王爷的养子。
“我仅是一平头百姓。”说着,奚文观察他的反应。
只见封立不仅没有露出蔑视之意,还说道:“平头之户能出得轻和这般才子,足以见得轻和之优秀。”
兄弟,你这夸的有点过头,奚文可不觉得自己优秀到哪了去了。
以奚文对这个世界的士人了解,能看得起底层人民的屈指可数。
他运气这般好?随便碰也能碰见一个?
奚文不相信,表情也渐渐平下,与封立多些生疏。
“万渊,我有些乏,须得回客栈休息,我这便告辞了。”奚文说完便离开九层塔。
封立驻守在上方,低头看向出了塔的奚文。
封立身旁出现一人,恭敬地站在他身旁。
“他不想接近我。”封立面无表情地与身边人说了句。
“世子许是想岔了。”这人疑虑道。
封立看向奚文的背影。
他只摇了摇头,未再言语。
丹琤客栈人少了些。
丹琤苦着张脸算账。
“你说我这客栈都开了这么些年头了,怎还这么穷呢?”
丹琤噼里啪啦打着算盘问小二。
“掌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二回了句。
丹琤顿时冲小二扔了只毛笔。
小二笑着张脸接过,“掌柜的,笔收好啊。”
嬉皮笑脸的,让丹琤好是瞪了他一眼。
接过毛笔后,丹琤唉声叹气地抱怨,“什么时候这客栈就关了吧,开着碍眼。”
正巧这话就被刚进门的奚文给听见。
奚文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对于这独自开客栈的寡夫郎,他并不想这间客栈关掉。
于是奚文走到柜台言道:“这是为何。”
小二见着他,先是一笑而后打招呼:“客官,您回来了。”
见有客人询问,丹琤倒是讶异。
“赚不着什么钱,一日日还得被人说闲话。”丹琤苦笑,闲语碎语他听的多了,可纵然他不多在意,也不能磨灭这对他是一种伤害。
“闲话?”奚文关注了后点。
“客官也知道,我是个寡夫郎。”
奚文点头没再问下去。
寡夫郎常常被人看做是霉运加身,克夫克亲。
旁人都不喜与寡夫郎接近。
丹琤的客栈是家传的,相公死后,他就被赶出了夫家。
他的父爹只他一个孩子,他便给父爹养老,不打算再嫁。
一直到了丹琤二十五岁,父阿爹去世。
旁边都说,是他把他父爹克死的。
丹琤接手客栈,生意一日比一日差,他只得降价来维持生意。
真真是活又多,价又贱。
渐渐的小二都走的差不多了,留下来的只有这名叫顾禹舒的小二还陪着他。
顾禹舒年纪比丹琤小,心思比丹琤活,像个机灵鬼。
他倒是讨丹琤喜欢,俩人时不时拌嘴,更像是亲人。
丹琤想着什么时候把客栈给卖了,寻一处安宁地界,余生便过了。
“我也就这志向,安顿晚年便好。”丹琤冲他一笑,将账本阖上。
“这样也好,平淡的生活也是令人向往的一种。”奚文赞同他的想法。
比起苦苦强撑着一个客栈,和不让自己轻松些。
若奚文是丹琤,只怕早卖了客栈,寻一处地,过他的田园日子去了。
丹琤对他刮目相看,这客人跟以往的客人,真不一样。
对自己没什么眼色,是很是和蔼。
丹琤在他身上体会到了一种........一种平等的谈话。
往日里那些客人,即便是入住,也皆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丹琤不知那些男人为何自信,只因他是小哥儿便在他面前如此自信吗?
但面前的客人没有。
小二往俩人中间伸了个脑袋,嬉笑道:“客人,你看你需要吃食吗?小的去给您准备去。”
此时正是午时,用餐的时候。
“对对对,客官您上去休息着,我让小二给您送来。”丹琤推开小二脑袋忙道。
小二揉揉脑袋,不满地看着掌柜的。
奚文对他们这行为觉着有些好笑,莫名地就想到了家中俩孩子。
他晃晃脑袋,想到孩子是怎么回事,这可是俩如假包换的大人。
真真是想懵了,“那便多谢小二哥。”奚文向他们道完谢,便径直上了楼。
掌柜的在一旁称奇,“这能当举人的就是不一样啊。”
“掌柜的,以前那些举人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小二不讨趣,换来丹琤一打,“这更显得这人不一样啊,你个呆瓜,去弄饭去。”
小二还是个兼职厨师,他上得厅堂下的厨房,纵使有十八般手艺,也未能叫掌柜的看自己一眼。
小二含恨离去,回首给奚文送来一份十分美味的饭菜。
“客官,您吃好,小的待会来收。”小二给奚文送完,还得给旁边几间人送去。
奚文喝了一口汤。
要说对这个客栈最满意的是什么,当属这饭菜。
若是夫郎能尝尝就好了。
思夫文吃的一腔泪。
这菜有点辣了,下次得让小二少些辣。
奚文→臭诗篓子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