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什么都有[无限]》奶霜红茶

41、虫蠹之地（一）

　　他伸手抽出其中一张放在最上面，“祁晴山，第二名，但潜力很大，也可以关注培养。”

　　符绛满不在乎的随意看了两眼，嘴角一歪，“长得不错。”

　　赵珥站在那儿没动，但整张脸瞬间沉下来。

　　符叙适时在旁边轻咳提醒。

　　符绛反应过来，收起了笑，但依然是那副懒散样子。

　　他把几张表随意放回桌子上，“就秦思齐吧，我方塔苏斯都送了。”

　　听到他说这句话，赵珥的神色反而更难看了，“试用期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多掺和。你之前把和秦思齐的见面消息发出去已经很不合适了，竟然还私自决定送给他这种东西。”

　　符绛听了赵珥的话，非但没有感到不妥，反而嘴角咧得更大，毫不在意的笑出声音来，“赵叔，就是个新人而已。”

　　他摘下一只手套，拍了拍赵珥的手臂，“别太紧张。”

　　赵珥似乎被符绛的话逗笑了，他打量着这个在符家备受宠爱的青年，似乎在回忆他是怎么一步步变成了现在这副无法无天的蠢样。

　　“一个新人是没什么，但朔月司会有意见。”

　　他沉下脸，最后跟他说了这句话，伸手拉开办公室的门，“你要什么东西我可以让人发你，以后别再来了。”

　　赵珥下了逐客令，符绛懒洋洋的往椅背上一靠，似乎还没在这儿玩过瘾。

　　但站在他身边的符叙已经朝着赵珥礼貌道了别，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符绛一个人。

　　赵珥仍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看他。

　　他被盯地混身不自在，张了张嘴，没憋出什么话来，只好拿起桌上的手套离开了。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黑衣人们紧随而上，像条尾巴缀在符绛身后。

　　符绛见那些人又像苍蝇一样黏上来，顿时失去了追上符叙贬损他的兴趣，转头钻进车里，一辆银色的跑车便从金色大树旁风一般滑走了。

　　正式办公区楼下，符叙孤身一人走进电梯，按下28层的按钮。

　　管理局的夜景从观景电梯的玻璃下划过，映照着他忽明忽暗的面庞。

　　电梯门再打开时，寂静万分的走廊次第亮起了灯光。

　　走廊尽头的那间办公室很大，门口的牌上写着“曜日组指挥部”的字样，下面一行小字是“代理组长符叙”。

　　办公室里灯依然亮着，几个工作人员正处理公务，符叙把随手叠在西装口袋里的一张纸展开，递给其中一人，“帮我查一下这个。”

　　“是。”工作人员接过那张纸，微怔了一下，便开始对着面前的电脑尽职工作。

　　组长办公室里走出一个男人，径直来到符叙面前，“组长。”

　　符叙转头问他，“办好了吗？”

　　林方点头，取出一个做工精巧的小盒子交到陆秦手上。

　　陆秦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合上盖子。

　　林方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符叙收好东西，看他一眼，“怎么。”

　　林方连忙低头，“我只是担心如——”

　　“不会。”他话还没说完，符叙已经掷地有声的打断了他的忧虑。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

　　徐行很自然的加入了训练日常后，平静的生活突然变得喧嚣起来。

　　因为蒋筠已经有了自己的武器，被安排到正式的教练那里学习更进一步的武器教学和元素掌控。

　　晴山则有了AI搭子，每天和徐行仍旧在万象训练室里挑战各种稀奇古怪的训练。

　　有时是体力训练，有时是实景模拟，像开盲盒一样毫无规律可言。

　　这种训练路数乍一开始有点不习惯，因为花样太多杂乱无章，但用徐行的话说，“这也很厄梦。”

　　从此之后她就释然了，因为这个理由放在管理局的什么地方都很有道理。

　　因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武器，很多人会选择刀剑一类常规武器先练习操作。

　　晴山则直接放弃了这个部分。

　　俗话说一力降十会，她把精进目标放在体能提升和格斗训练上，力求抓牢六边形里最基础的一个边。

　　他们训练的时候，贴心的LED屏除了会播放歌曲和视频消磨时间外，也会循环播放一些比较优秀的解梦片段。

　　除了常见的风火雷霜等攻击性元素，她也见到了蓬舟曾提到的更加少见的能力。

　　这些能力因为受到不同的厄梦异变影响，展现出来的效果各不相同，粘合、透视、镜化，每一种都让人眼前一亮。

　　徐行看得大受震撼，做梦都想亲眼得见。

　　可惜现在整个试用期两百多人还没有一个得到厄梦的能力，他的愿望暂时难以实现。

　　转眼又到了竞赛开始的日子，三人吃完晚饭，迎着渐暗的天色往广场走去。

　　晴山腰间多了一个可爱的小猫挂饰，米糕跟在她身边，挂饰里简单放了些猫粮和鸡肉，希望能顺利带进去。

　　受竞赛规则的影响，最多只能两人结伴进入同场厄梦，所以三人决定还是由晴山和蒋筠一队，徐行跟在她们后面乘车，希望能被分到一起。

　　广场上，依旧是赵珥和蓬舟在等待众人，没有什么新的规则要宣读，人群变得安静了很多。

　　一辆辆圆润的缆车在起点处排好了队，等着载她们去往梦里狂欢。

　　蒋筠带她登上一辆黄色缆车，“咱们上次就是坐的这个颜色，平安顺利。”

　　车厢关闭，透过窗户能看到徐行钻进了下一辆车里。

　　“希望我们这次也能化险为夷。”蒋筠双手合十许下愿望。

　　晴山也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

　　眼看云层再次将自己包裹，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放任自己睡过去。

　　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在意想不到的场景里醒来的感觉，但乍一看到头顶的红绿灯，晴山还是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身下是坚硬的柏油路，躺得后背发疼。

　　她竟然躺在毫无遮拦的马路中央。

　　晴山连忙站起来，发现自己就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心，红绿灯正由绿变黄，但整条马路上空无一人，并没有车辆在接受指挥。

　　她快步走到路边，发现自己的衣服变成了一件棉质的白色短袖衬衫，下半身是及膝的深色半裙，和崭新的黑色皮鞋。

　　周围并没有看到蒋筠或是其他人的踪影，只有不远处有一个公交站，似乎正在等待她的到来。

　　公交站有些老旧了，木质的座椅表面已经暴晒掉漆，她抬头看向同样锈迹斑斑的班次牌，发现这里只有一辆车经过。

　　923路。

　　起点是盛华纺织厂，中间经过了许多个站点，来到晴山这一站。

　　她的眼神顿了顿，因为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一站的名字叫十字路口。

　　下意识瞥了路口一眼，她没见过这么简单直接的站名。

　　再继续往下，923路的终点是花蕾中学。

　　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她似乎反应过来什么。

　　晴山在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椅子上坐下，所以她现在是应该坐在这儿等车吗？

　　梦里的时间应该是下午四点左右，太阳已经不算毒辣，但时值夏天，仍有零星蝉鸣从路边的树冠上传来。

　　她穿着校服坐在公交站等车，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寻常的时刻，在过去的时光里曾发生过无数次。

　　但923路迟迟没有到，晴山就乖乖坐在椅子上等。

　　太阳依旧热烘烘的，蝉鸣依旧缭绕。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听见有人叫她，“山山！”

　　晴山转头，看到蒋筠正穿着校服朝自己跑来。

　　她高兴的站起来，蹦跳着挥手和她打招呼，但话还没说出口，她的笑忽然僵硬在脸上。

　　在刚见到蒋筠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在等送她去学校的校车。

　　如果不是蒋筠突然出现，她恐怕已经顺利把自己幻想成了梦里的一员。

　　这可比手机上瘾的速度快太多了。

　　“山山，米糕跟我一起醒过来的。”她背上还背着一个书包，拉开拉链，露出熟悉的猫头。

　　晴山松了一口气，把米糕抱进怀里，才逐渐找回了自己正在厄梦里的实感。

　　她把书包背在身上，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腰间，才发现小猫挂坠被别在了校服腰后，她刚才头脑混沌，完全忘了这件事。

　　好在猫粮和鸡肉还在，顺利带进来了。

　　“怎么了山山，哪里不舒服吗？”蒋筠看她有些心不在焉，关心道。

　　晴山摇了摇头，把自己刚才的遭遇告诉她。

　　“幸好还有米糕，不然现在咱们两个恐怕已经被厄梦洗脑了。”蒋筠有些后怕，往晴山身边靠了靠。

　　米糕就像催眠中的唤醒指令，竟然在无形中帮她们躲过了一次厄梦的同化。

　　昏昏欲睡的太阳，安静的街道，单一规律的蝉鸣声，让人头脑放空的站台。

　　原来在无形中，她已经躺上了敌人精心布置的催眠台。

　　“这里很危险。”晴山小声提醒。

　　蒋筠点点头，她也察觉到了，“山山，你看到徐行了吗？”

　　“没有，我醒来就在这儿了。”

　　“徐行会不会又被厄梦同化了？”想起他上次竞赛的前科，蒋筠紧张起来。

　　晴山看了看空旷的四周，一时间也无法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