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玲珑》芝雲

2、第二回 面 目 全 非

　　寒意冷心，火烧清脸，一张俊逸潇洒的脸庞上，多了一道殷红的剑痕，失明的左眼硬撑起右眼，看清眼前一对灵秀的慧眼，刺痛的左眼突然像滚烫的热水，烧的让文剑枫喘不过气来。

　　滔滔飞虹的流泻声，在文剑枫耳中响过，他闻声急奔不远处，清澈冰凉的溪水瞬间解去灼热的疼痛，望着水中倒影，“啊──”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悲鸣，响彻云霄……

　　呆滞的目光，茫茫然的心顿时感到无助，文剑枫萧条身影呆坐溪边，一动也不动，深怕凝视到水中面目全非的自己。一只轻盈的小手，温柔的轻触他的肩头，一对担心的黑眸在他右眼闪过。

　　“妳别担心，我还没死。”文剑枫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自嘲的说着。

　　他努力撑起身子站直身来，看着一脸纯真的小女孩，心头拥上无名的热潮，望着陌生的面孔，却和他一同度过生死关头，他茫然的问着：“妳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转动灵活双眼，悬在半空中的手开始比手画脚。文剑枫看了半天也看不懂，眉心微蹙问道：“妳不会说话，总会用写的吧。”

　　小女孩偏着头想了想，随即拾起地上树枝，在地上迅速挥了起来，稳健的笔触，华丽的气势，不似一名十来岁小女孩该有的举动。短暂的尘烟过后，一片黄沙污泥上，出现龙飞凤舞“雪莲”两个字迹。

　　“雪莲？”文剑枫轻轻说着，抬头对着她：“妳叫雪莲。”语气温和。

　　雪莲露出一抹温柔笑容，那童稚的脸上竟有着令人动容的清色。文剑枫一愣，微微一笑，不明白自己怎会有此想法，他甩了头，目光微淡说：“我能问妳吗？”雪莲微笑点了头。文剑枫迟疑一下才问道：“雪玲珑在妳身上吗？”

　　雪莲一下点头一下又摇头，看得文剑枫一头雾水，急着问道：“这是表示有还是没有？”

　　雪莲偏着头沉思一会，这次只摇头，文剑枫不解，道：“既然雪玲珑不在妳身上，那些人为什么对妳穷追不舍？”

　　雪莲笑而不答。

　　望着一脸笑容的雪莲，文剑枫有些不悦的对她发怒：“妳知道雪玲珑对我的重要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她发怒，只是这结果在他心中产生了不安的情绪。

　　他收回怒气，看着一脸无辜的雪莲，缓和了语气：“对不起，我心情不好，说话冲了一点。”

　　短暂的沉默，冷静过后的文剑枫露出些微的笑意，续问道：“妳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冰天雪地的地方？”雪莲只是愣愣的望着他，文剑枫续问道：“妳的父母呢？”

　　接连几个问题，雪莲始终不做任何表示，文剑枫知道再问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只是存在心中一丝的希望，如今落了空。他有些心灰意冷，心思陷入极度混乱当中，剑痕下的俊脸也露出苦涩的萧然。

　　落寞神采让他不自觉轻触左脸颊，一阵悸动，瞬间扯动发束随风飘落，凌乱发丝流泻般散开，尽数盖住自卑的左脸，感伤过后，让他想起更重要的事，他惊唤一声：“爹！”

　　回到最初的起点，夜不再黑风不再高，白日的黑森林与夜晚大不相同，朗朗晴空，树影轻拂，悠悠林中，银波闪闪，晶亮的光彩，舒人的微风，耳中轻柔的虫鸣鸟叫，入目的惊叹犹如天外之隔，惟独凌乱的尘灰道尽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厮杀。

　　怵目惊心的画面就在转眼间出现眼前，突然一阵阴风袭来，浓密乌云瞬间垄罩整座黑森林，黑影带来的阴暗令人心惊胆寒，死寂倏来的沉静令人毛骨悚然，文剑枫踩过一具具的残尸，翻过一具具矗立树干上的尸体，只为找寻熟悉的身影。

　　蓦然！微弱日光下一条直挺傲然不动，熟悉的背影，出现在文剑枫右眼珠上。

　　风影残叶轻拂，不闻声不落泪，不悲鸣不凄厉，道尽无声无奈。

　　文剑枫急奔向前，入目的霎那，“呜──”撕裂般的哭声随之而起，双膝一跪，抚尸悲嚎。

　　风叶残削飞飘，落叶闻声掉落，怒风悲鸣凄厉，道尽无数悲哀。

　　不甘心的眼神，不认输的风采，不愿倒的身躯，再再呈现出一名剑者的英雄气势，就算死也要死的有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