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你走》月上玲珑

11、冤家路窄（下）

　　与程XX一番口舌大战之后已经时至中午，沐老头提议先解决温饱问题。我没意见，斗嘴也是很消耗体力的，我肚子早就饿了。
　　小六子刚获得人生自由就好了伤疤忘了痛，直嚷嚷着要去望天楼，被我一口否决。我绝对没有旧地重游的兴致，那里可是我的伤心地，每每想起来就恨得牙直痒痒。
　　当下决定还是先回苏府，今天毕竟是中秋，在外面耽搁太久不好。可是看沐老头那样子像是八百年没见他兄弟了，两人恨不得连上茅房都一起去，我也不好意思让他送我回家，于是就说自己想一人先行回府（顺便可以自由逛个街什么的，哈哈）。没想到沐老头早就等着我这句话了，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也不怕我迷路什么的，这个师傅还真是没什么良心。

　　程XX倒是一下子进入了师兄的角色发挥友爱精神，坚持不送我回去他不放心。是个人都知道他居心叵测，可是我一时又找不到理由拒绝，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暗地里骂他多管闲事多吃屁，破坏了我的逛街大计。
　　小六子看来是准备和程XX做连体婴儿了，见程XX要送我立刻提议三人行可能更有意思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这一路上的确很有“意思”。说完也不等我们发表意见，扬手击了三下，只听“嗖”的一下门外飞进来一个劲装男子单膝跪在他面前，速度之快动作之利落看得我目瞪口呆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我一阵激动莫名。小六子显然对我的反应相当满意，连带着神情都变得神气起来，“去右相府！”短短四个字被他说得抑扬顿挫。他话音刚落，那劲装男子又“嗖”的一声飞了出去。他这一进一出除了“嗖嗖”的两声之外连个P都没放，我不禁暗自赞叹：高手就是高手，连走个路都这么酷！

　　一出了店，就见门口停了一辆豪华大马车，帅哥高手那办事效率真不是盖的。没想到这次城隍二人组竟然充起了绅士，让我先上车。
　　我倒是挺想上的，可关键是这马车也太高了一点，我想上去只有一个办法——爬。虽然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重点是我后面还站着那两只讨厌鬼，我的淑女形象已经所剩无几了，我怎么也得把剩下那点紧紧攥在手里啊！我左看右看，想找个突破口。
　　这时候原先站在马车旁的帅哥突然走到我面前一言不发地跪了下去。不是吧，就算想求我上车你也不用行这么大礼啊，况且我对帅哥一向是有事好商量。可是看他跪的样子还真是有点奇怪，竟然是四肢着地，看着还挺眼熟。忽然脑子里闪过了清宫剧的电视画面——帅哥你该不是要我踩着你的背上车吧？！这也太刺激了！
　　虽然有机会可以和帅哥近距离接触来个一亲芳泽，可是要踩在帅哥背上我还真是于心不忍下不了脚。再者，子曾经曰：“男儿膝下有黄金”，帅哥今天又是对我跪又是被我踩的，会不会让他从此蒙上心理阴影继而对人生失去了希望破罐子破摔导致武林又少了一位侠客而南宇又多了一个祸害？我这人向来怜香惜玉，一想到自己这轻轻地一抬脚可能对帅哥今后的人生产生如此巨大的负面影响不禁犹豫了起来。老天，为什么现在跪着的不是程XX啊，要是换成他的话我绝对不拖泥带水果敢决绝地踩上去！顿时，我对程XX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见我在那儿左右为难痛苦挣扎又皱眉头又叹气的样子程XX显然是失去耐心了，他一个箭步走到我身边，一把把我抱，不，准确的说是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起来塞进了车里。还没等我坐稳，城隍二人组就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我不得不怀疑他们是赶着去投胎。

　　小六子不愧是有钱没地儿花的皇孙子弟，那马车布置的比我床还舒服。车子很大，铺着厚厚的褥子，零散地摆放着几个靠枕，车后码着整整齐齐的书，更夸张的是车里居然还有一张小茶几，上面又是茶壶茶杯又是蜜饯果脯的。看来这车的稳定性还真是不错，虽然现在车速挺快，可是茶几上那些东西还是稳稳当当的。（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是磁铁相吸）
　　我这人敌我分明立场坚定，一上车立马找了个角落坐，以实际行动来表示自己和那对连体婴儿楚汉敌对泾渭分明。程XX是个聪明人，不用我说也知道我无意搭理他，索性也对我视而不见，一上车就摸了本书盖在脸上睡大觉。但车上偏偏还有个没眼力劲的，我不说大家也知道我指的是小六子。他屁股还没坐热就又开始发挥他自来熟的本事，“哎，你是苏右相的千金吧？真是奇怪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苏右相还有个这么有意思的女儿啊？不过说实话要不是那天苏将军说你是他的妹妹我还着真没想到这么一个无赖撒泼的野丫头竟然是相府千金，哈哈，真是人不可貌相……”
　　的确是“人不可貌相”，这么一个白痴的家伙竟然是堂堂六皇子，我不禁对皇室血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看来有的时候好根好苗也是会结出歪瓜劣枣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基因突变。

　　小六子显然也没有要我加入讨论行列的欲望，他一个人唱独角戏还是相当的自得其乐，“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还真没想到一本正经的苏右相竟然有你这么一个奇怪的女儿，真是难以置信啊！而且你和苏将军虽说是兄妹可脾气一点也不像啊，要说他是十足的君子你就是个彻底的小无赖嘛……”
　　不瞒大家说，我现在又有为民除害的冲动了。

　　“哈哈，你们一家人还真是什么样的都有啊！啊，难道你是随了你娘的性格？我说呢，你和你父兄差得也太远了。你娘以前一定是个猛女吧，哼哼哈嘿的那种，是不是？”说着还朝着我比画了起来。
　　“哼哼哈嘿”，我还“快使用双截棍”、“yoyoyo, check it out”咧，小子你怎么不去唱Rap啊，周杰伦都没你能掰！我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彻底的二百五了，完全崩溃。

　　见我对他的话不理不踩他倒也不恼，继续自己的说书生涯，“对了，话说回来你那天回去之后怎么样了，苏将军有没有训你啊？来来，跟我说说嘛，不要不好意思，我帮你保密。”说完一脸的兴致昂然。
　　老天，你打个雷把他劈死吧！大不了他死了我给他陪葬，豁出去了！我决定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为人民除去这一祸害。

　　当然，这些纯粹是我个人愿望，老天爷估计正好放假休息去了没听见我的祷告，小六子依旧好端端地坐在马车里唾沫横飞，“你真不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被狠狠地教训了对不对？不要说没有啊，解释就是掩饰，我懂的我懂的。真是可惜我没能看到那个场面啊！苏将军当时肯定恨铁不成钢，想他这样一个英明神武的青龙大将军竟然有你这么一个妹妹，换做是我我也受不了啊！所以说他教训你也是应该的，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嘛！”
　　MMD，这小子嘴也忒毒，果真是物以类聚！换成别人听他喋喋不休的早就发作了，亏我能忍这么久，我再一次为自己的良好修养感到骄傲。（作者：其实你看人家是皇子才忍的吧！）

　　“我跟你说啊，我那天回到宫里跟母后她们说了酒楼里的事，她们还一脸的不相信。我七妹还说这世上不可能有女子能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打死她也不相信！可这是事实嘛，要知道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老天，我收回刚才的愿望，请你顺便把我也一起劈死算了！这小子竟然把这件事给宣传到皇宫里去了，我没脸见人啦！

　　看着小六子牌喇叭一张一合地说个不停，我的忍受力终于达到了极限——飞速地掀开窗帘“哇”得一口吐了出来。真是TMD背啊，没想到小六子的话还有催吐作用，我在现代社会晕个车什么的也就算了，没想到跑回古代坐个马车还被人搞吐了！我真是越想越辛酸，不觉吐得更加惨烈，恨不得把肠子一起吐出来。
　　一阵翻江倒海之后我把脑袋缩回了马车里，幽怨地看着小六子。
　　“你没事吧？怎么说吐就吐了？”小六子边说边递过来一块丝帕，“原来你晕马车啊，怪不得刚才上车的时候那么犹豫不决呢！你怎么不早说啊。真是想不到你这么强悍的人居然晕车，哈哈，太逗了，哈哈……”
　　笑笑笑，最好笑死你！我抓过他的手狠狠地擦嘴。哼，把你的手帕擦脏，回去洗死你！（作者：你不会就这么点志向吧？再说人家也用不着自己洗手帕……）
　　见我擦好了嘴，小六子楞楞地把手收了回去，然后盯着发呆。这小子不是连一块丝帕都舍不得吧？反正我擦也擦了，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挑衅地看着他，猛然发现他盯着的不是丝帕而是袖子——原来我一时冲动把他的袖子当成了丝帕用，现在他的袖子上沾满了我的呕吐物，好不壮观。
　　只见小六子看着看着忽然也一个转身拉了窗帘吐了起来。这一吐真可谓一发不可收拾，吐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而且还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共鸣——我又吐了。
　　这边我和小六子吐得此起彼伏不亦乐乎，那边程XX醒了（估计是被熏醒的）。他一脸厌恶地看着我和小六子这对难兄难弟。我本来就由于两次狂吐身心虚弱，被他狠毒的眼光一看顿时觉得伤了自尊，心里一阵难过不免又吐了一点来泄愤。小六子不愧是我的难兄难弟，又前赴后继地吐开了。
　　我看见他吐得淅沥哗啦干脆把脑袋搁窗外不缩回来了——反正呆会儿还得接着吐何必浪费工夫哪。那天的惨状说白了就是吐到最后我和小六子两个人吐着吐着就吐习惯了。

　　呕吐热潮一浪高过一浪最终趋于平静。我痛定思痛：下次绝对不能和小六子一起坐马车了，他功力实在高深。万一迫不得已坐了马车也要准备点陈皮什么的——止吐。不过这个年代肯定是没有陈皮的，我接着又想到了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说不定也有止吐效果，再说本来就没吃午饭又吐了老半天我还真有点想吃冰糖葫芦了。一想到这里我立刻掀了窗帘探出脑袋伸长脖子四下张望，看大街上有没有卖冰糖葫芦的，可瞅了半天一人没有。
　　失望之下我只好坐回了车里，只见小六子一脸紧张地盯着我，估计是看我拉了窗帘以为我又要开吐了，所以全神戒备，现在见我缩回车里立刻就放松了神情。我还为没找到卖冰糖葫芦的耿耿于怀，“别人穿来就整天吃冰糖葫芦，怎么轮到了我就连个鬼影都没有……”
　　小六子见我一人在那儿嘟嘟囔囔的显然是怕我寂寞，立刻挺身而出，“什么穿不穿的，还有你说的那个冰糖葫芦是什么东西啊？”
　　刚才那几次呕吐拉近了我和小六子的距离——同为马车呕吐人，而且我也吸取了放任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深刻教训，认为同与他对话的心不甘情不愿相比来说还是我的小命要紧，再吐下去我估计今天八月十五苏府恐怕就难“人月两团圆”了。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决定回答他，“冰糖葫芦是一种吃的东西，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看来小六子还真是不知道，他满面困惑，转过头去问程XX，“程兄你知道这个冰糖葫芦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原本以为小六子身为皇宫子弟所以对这些民间的小吃不太熟悉，没想到程XX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莫非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存在冰糖葫芦这种东西？老天，你怎么把我送这里来了，让我怎么跟晋江的姐妹们交代啊，就我没冰糖葫芦吃，脸丢大发了！
　　“你说的那个冰糖葫芦用什么做的，我还真没吃过。”小六子求知若渴。
　　“冰糖和葫芦。”我一时口快，想也没想直接回答。
　　“冰糖和葫芦？奇怪的搭配。怎么做的，红烧？清蒸？油炸？难道是熬汤？”
　　我不得不佩服小六子丰富的想象力，“都不是，其实是烧烤。”我也跟着天马行空，反正死无对证。
　　“烧烤？怎么弄的？葫芦还可以用叉子架起来烤，冰糖一烤不就化了吗？”小六子坚持打破沙锅问到底。
　　“笨！把冰糖塞葫芦里面不就可以烤了嘛！”我授业解惑。（作者：我看是误人子弟吧。）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下次一定要试试！……”小六子兴高采烈有如黄河决堤势不可挡一泻千里。
　　……

　　在我的不断期盼中，马车终于停在了苏府门口。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希望能立刻投入苏府的怀抱，这回没等程XX动手就先行跳下了马车。
　　“今天真愉快！什么时候再找你玩儿啊！”小六子热情相邀。
　　“后会有期后会有期。”我敷衍道，其实我心里说的是“后会无期”，真看不出今天到底是哪里让他感到愉快了。
　　“的确是后会有期。”程XX突然插嘴，意味深长地笑着对我说，“我们马上又能见面了。”
　　看他笑得那样诡异，我顿时又有吐的欲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