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依北

1、第 1 章（修改）

　　今晨在这家小企业已经做了两年了，今晨大学没有毕业，好在在学校的时候拿到一些有用的证，可以勉强在小企业里做财务。
　　门卫说有人找今晨，同一办公室的一个大姐很热心的问今晨是不是男朋友，今晨笑着说不是。
　　这家企业来客如果没有预约只能在门口等，今晨匆匆忙忙从只有两层的办公楼下来，穿过杂音肆扰的零散的车间往外走，远远地就看见在门卫大爷的旁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今晨用手遮住午后的太阳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想起那人是谁。今晨在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开口说：“易鸣？”
　　那个人看过来，轻轻一笑果然是易鸣。
　　“今晨，家里有事，希望你回去一趟。”
　　“家里？”今晨很久才意识到，他说的家里是指老家爷爷家，那个曾今收留她的地方，“哦，爷爷吗？”下一秒今晨就想到一定是老爷子出事了，或者是到时候，想想他已经八十多了吧。
　　“年前医生就说爷爷没有多长时间了，他老人家想见见你。”
　　“哦，那我去和老板说一声。”门卫大爷似乎觉得他们这么隔着门说话，不好，就让易鸣进来还说，客人就交给他招待了，让今晨尽管去。
　　今晨快快往回跑，上楼的时候忽然一个踉跄，今晨差点摔倒，她扶着楼梯抬起头，身体的某个部分稍微有些疼，这次终究是要见到他了。今晨看着一节节楼梯往事似乎已经席面而来，冲击的今晨有些站不稳了。
　　没有费多长时间，今晨就已经坐上易鸣的车，可能时间很紧，易鸣并没有让今晨回家一趟，今晨也觉得没有回去的必要，她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又窄有小，只能放的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简陋到连小偷都不会光顾。
　　“现在还是一个人？”易鸣边开车边问，他一直正视最前面，眼睛不偏不斜。
　　“嗯。”今晨笑了一下，看见前面摆着的一个日记本分外眼熟。
　　易鸣似乎也感觉到她在看那个日记本，“那是叔叔整理你的东西的时候，我偷偷拿出来的，其他的东西都被烧了，可能他觉得会睹物思人吧。”
　　“嗯。”今晨拿过那本日记，抚摸着上面的纹路，犹豫着要不要再看看。
　　“我拿着也没用，就想着这次来找你，就还给你吧，似乎你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拿走。”
　　“嗯，觉得没什么东西值得回忆的，就没拿。”
　　“今晨，真的现在就只剩时间了吗？”就在今晨要翻开日记的时候，易鸣忽然开口问。
　　“嗯？”今晨看着他的侧脸，恍然大悟一般笑了，某年今晨对他说过：我的人生中一半是时光一半是他，没有了他我只能数着时间等死。“哦，就是觉得时间过分的多了。”今晨像是自言自语拿出一盒烟问易鸣：“可以吗？”
　　“随便。”
　　今晨点燃烟，叼在嘴里，慢慢翻开那本自己亲手写的日记，记录着那段一半是时光一半是他的岁月。
　　2001年 6月17日星期日晴
　　今天的天气真是难得的好，似乎家里人的心情也很好，王妈妈一大早就闹着让我起床晒被子，真是被她唠叨那么久，我的懒觉就这样泡汤了。因为她答应我可以让我去公司找小叔叔暂且不要撒娇好了。
　　但是今天遇到一个难题，班上的语文老师昨天脑抽让我们以父亲节为话题写一篇日记。真是史上最难得题目啊，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父亲。我记得上次母亲节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没有创意的老师让我们以母亲节为话题写母女关系，真是不知道人间疾苦的老师。这些生活在新社会的老师哪里知道我的疾苦，那首歌怎么唱来着：小白菜啊，地里黄呀，三岁两岁没了娘呀。
　　“今晨小姐，司机来接你了。”一直都是这句话来打断我的日记进程，今天就写在这里，晚上回来继续，怎么办我明天要交的作业，要不然就让小叔叔帮我编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好了，王妈这就来。”今晨放下手里的笔将日记放进抽屉锁好，腾腾几步下楼，王妈和司机等在门口，见今晨一阵飞奔下来，忍不住说：“小姐，这么失礼让小先生看见了，又要说你了。”
　　“走了，走了。”今晨不耐烦的推着她，王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小姐，不记得小心哪天惹得小先生生气，可不要来找我说好话了。”
　　“知道了，真是王妈，你真的就像是管家婆。”今晨将步子放慢，开始学着以前王妈教的，一心一意的照做。
　　“当年老先生让我来照顾小先生的时候，我就是这么管着小先生的，我从来就没听过他抱怨，你看看你就说说你就不乐意了。”说着话，她们已经坐着车子离开了宅子。
　　“为什么，小叔叔不让我去公司写作业了，王妈。是我表现不好吗？”今晨看着窗外的车流，有些木讷的开口。
　　“他是为你好，总有一天你是要自己过活啊，他不能照顾你一生一世啊，人总是要老的啊。你小叔叔也是一样的。”
　　“可是小叔叔只比我大十六岁而已啊，怎么会老的那么快。”
　　“小姐你不知道，六十岁就像是人的一道坎儿，跨过去眼睛什么的就都不好了。”
　　“嗯？”今晨看着王妈“但是小叔叔还没有六十岁啊。”
　　“等他六十岁的时候就应该你照顾他了。”
　　“那是当然的了，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今晨数着红绿灯心里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不知道见到忽然去接他下班的自己，他会怎么样，今晨想着就笑出来。
　　“王妈，我们不要下车等小叔叔过来在突然出现吓他一跳，好不好。”今晨看着停在旁边的车。
　　“好好，到时候惹得他不高兴我可不管。”
　　“谁用你管了。”今晨嘟起嘴，远远地看见他向这里走过来，她猫着腰悄悄下车，半蹲着注意着他的动向。但是今晨还没来得及想出怎么才会吓他一跳就看见一个高挑的美女冲他微笑像一只小鸟一样飞过去踮起脚尖亲吻着他的嘴角。
　　今晨的手死死地抓紧自己百褶裙的裙角，看着他侧脸和那个陌生的女人微笑，今晨觉得世界只有两件事不可原谅，一是她是母亲的女儿，另一件就是他会结婚。
　　“今晨小姐。”王妈推开车门想下来，今晨眼疾手快的将她堵在车里，她放开自己的裙角强逼着自己笑着喊：“小叔叔。”但是她下一步就冲着一辆缓慢行驶过来的车冲过去，这里是地下停车场，车辆的速度不是很快，再说今晨没有傻到这得要自己骨折或者是动不了，这已经足够了。
　　只听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自己的身边响起，今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腿离车轮的距离只有一两厘米。他已经冲过来，几乎是拎着今晨的衣领就把她拖出来，“今晨让你走路好好看路，怎么就是不听。”他冷若冰霜的说。今晨有些理亏的说：“呀，好疼啊。”
　　“哪里疼。”他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但是口气还是很严厉。
　　“你拽的我领子，勒的疼。”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里还拉着今晨的衣领手里还有几缕她的头发，他立刻放开手，今晨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腿真的有些不对劲，使不上劲她就像是一个章鱼一样攀附着他。
　　“呀，我的腿站不直了，怎么办。”她自己也有些慌张了，眼泪就在眼眶边上打转，王妈已经下车来扶着今晨，今晨还是一副章鱼样抓着他的衣服就是不放。她从他的胳膊间看着那个高挑的女人也正漠然的看着她，今晨更加讨厌她了。
　　“今晨你要是还这么抓着我，后果自负。”头顶传来他阴冷的声音，今晨有些打颤的放开他，眼泪也瞬间流下来，今晨站不直但是他的气势在又不得不站的像个样子，顿时停车场充斥了她的哭声。
　　刚刚撞了人的司机下车战战兢兢的看着她，王妈一边拿手帕给她擦眼泪一边嘱咐司机将车开出来。
　　他也没说什么，跪在地上看今晨的腿，“今晨，就是擦破点皮你至于哭的这么惨吗？”
　　“但是我站不直啊，怎么了腿在你身上长着啊。”今晨不管不顾的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用王妈的手帕使劲的擦快流出来的鼻涕。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起身一下子抱起今晨往车上走，“放我下来，小叔叔。”今晨的脸一下子红了，她的百褶裙真的很短。
　　“去医院。”
　　“不是我就是脚抽筋了，真的不信我走给你看。”今晨挣扎下去，走了两步王妈在后面跟着生怕她摔倒。好像他也注意到今晨的裙子，没有说什么，今晨回头将手帕递给王妈说：“不用我洗吧？”
　　“小姐，我曾今告诉过你不能骗大人，这样的玩笑更不能开。”王妈接过手帕，他这才想起身后站着的那个女人。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这是我的侄女今晨。”他拉着今晨的手向那个人介绍，今晨此时正面和她对视，顿时觉得自己的身高还是身材真的和她相差甚远，今晨不吱声只是看着她笑着走过来说：“是吗？真可爱。”
　　今晨回避着她的手，她的手僵持在那里有些尴尬，他立刻解释：“这孩子有些认生，不要见怪。”
　　“既然你现在很忙，那我们以后再约。”美女就是美女，不仅美的无可救药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的讨厌。